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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是非多，亡夫上身黑狗复仇
屯子里的狗狂吠起来的时候，我正在和杜鹃包饺子――是那种酸菜白肉木耳馅的。杜鹃突然机灵灵的打了个寒噤，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被拴在院落中的老狗黑虎也在低吠，那叫声充满了敌意。随后我听到有人大跨步迈进院子，好象还顺脚踹了一下黑虎，嘴里骂骂咧咧的。
白山黑水间的寒气随着来人不由分说的撞进门来。脏兮兮的翻毛皮袄，挂了冰碴的大胡子，孔武有力的四肢。这汉子的笑本来带着急迫和讨好的，看到我，那笑容立马冻在了脸上：鹃子，来客了？
杜鹃的神情颇有点不自在，竟用满是面粉的手捋了下额角搭拉下来的头发：这位是我表弟，姓莲，关内来的，这位，她顿了一下，这位是我大哥。你叫他栓哥好了。我稍一愣神：我是关内来的没错，不过可不是她的表弟，只是她的生意伙伴而已。我是做木材生意的，这屯子不远就是国有江东林场。杜鹃这样说总有她的道理，寡妇门前是非多――杜鹃年轻轻的就死了男人，说是得病死的。
我满脸堆笑的说栓哥好，一边伸出手去。栓哥并不掩饰眼里的敌意。瞧瞧我沾满面粉的手，并没有回应的意思。我讨了个没趣，栓哥却已经自顾坐下了。鹃子，弄口儿吃的!你这是做啥咧，酸菜大馅的饺子，你也不嫌口淡!你兄弟这老远的来这疙瘩，你就弄这个招待人家？!
我刚要客气，杜鹃红了脸道：我大哥说的是，现在我再弄点菜去，你们先聊着，还有点馅帮我包齐了，一会儿你们哥俩好好喝，我作陪。
很快菜就让杜鹃端了上来，不过是些家常菜：肉丝拉皮和韭菜木耳摊黄菜。还有一小锅油乎乎的猪肉粉条子，那股香气诱得我的呵拉子差不多要掉下来了。可栓哥的脸还是绷得象是结了霜，杜鹃也不理他，端起包好的饺子准备去煮，这时栓哥开腔了：鹃子，再切点狗肉来，没有狗肉你大哥喝酒可不香！
杜鹃说没有狗肉了。看栓哥搭拉个脸的样儿。她犹豫道：要不，我上隔壁二林家先借点？栓哥竟是哼了一声：那快去！
杜鹃只好又放下饺子，转身出了大门。黑虎象是不满的叫了两声， 随即又没了动静。我有点尴尬。要不是我这个外乡人实在没地儿可去，我早就找个借口溜走了。栓哥不耐烦的用嘴咬开瓶盖，竟是替我满上一盅酒：大兄弟，咱哥俩先喝着儿。你关内哪疙瘩的？我说是河北的，刚出关外。
三盅酒下肚，栓哥敌对的情绪好象缓和许多。他说自己祖上是山东的，他爷那辈子闯关东过来的。如今也在林场做事。这疙瘩天冷，但娘们的屁股热。他暧昧的笑，兄弟你也是走南闯北的，见识的女人不少，还是这疙瘩的娘们浪吧！我点头称是，正在胡说八道间，杜鹃竟然就回来了。
没借着，村头郑三炮家我也去了，都说没有狗肉了。杜鹃说。
栓哥紧盯着她，目光中有了不怀好意，这么大个屯子，会没有一块狗肉？
杜鹃的口气也不好：人家没有又不是我没要！有能耐你去！要不，你把黑虎杀了，我给你炖！
栓哥的眼睛亮起来：你的话当真？
杜鹃白他一眼，你娘的话有不当真的？栓哥就呼的一下竖起身，手中已经握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我醒悟到他还真要去杀狗，就想拦他：栓哥，天晚了，明天再说吧！栓哥并不睬我，杜鹃却把我给按住了：弟你别管他，大哥杀狗是个好把式，挺快的，由他吧。这菜凉了吧，我再给你回回锅。
院落中传来黑虎的狂吠声，那叫声真是惊心动魄，栓哥嘴里不干不净的在骂，大意是你早该陪那死鬼去了，吃你肉是高看了你……畜牲！他叫了声，象是给什么撞倒在雪地里。
我觉得不对劲儿，赶紧冲出门，栓哥正倒在地上，我刚想扶他，他有点狼狈的推开了我，一骨碌窜起来：妈拉个X！这畜牲敢扑我！不宰了它我就割自个的鸡巴吃，妈拉个X！他的神情就象是一头困兽，却逮不着目标——因为黑虎已经跑了，拴它的链子还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挣脱的。
杜鹃倚在门框上，灯光从背后照过来，她的脸看起来似笑非笑。栓哥恼羞成怒的迁怒于她：鹃子，这畜牲你昨不拴好？你是故意害你大哥吧？
害你？害你咋啦？女人冷笑。你稀了吧，拉裤子了吧？栓哥的呼吸更粗了，眼看就要发作，杜鹃一扭身进屋了，丢下一句话：栓哥，你闹够了没有？我莲兄弟还没吃好饭呢！
这酒喝得有点闷，杜鹃拿来两瓶烧酒。竟差不多全让栓哥自己喝了，他站起来的时候打晃得厉害，竟一头钻进东屋，倒在床上就鼾声如雷。东屋头是杜鹃住的地方，我是睡在西屋的。女人进屋拾缀了一下，出来和我说今晚换个地方，她要睡西屋。我有什么好说的，客随主便。杜鹃眼里有了点什么意思：莲，天不早了，我给你烧水，一会洗洗睡了吧。
我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正梦周公，却让人给摸醒了，感觉到那是一双男人粗糙的大手，这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刚想叫，那手已经摸到我的下巴上，我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他象是让胡子给扎疼了一样飞快的缩回了手。随后我听到他骂了一声娘，连叫晦气！
这是栓哥，从那大男人身上臭哄哄的味儿我就知道，他一边骂一边摸索着拉开了灯。我翻了个身，装着熟睡未醒的样子，且看他有什么动作。
他喘着粗气，下了炕，还没有忘把灯再次拉灭。
他奔了西屋那厢，我的神经不由得紧张起来，侧耳细听。那边的门象是从里面用柞木给顶住了，栓哥推了一下没有推动。鹃子！我听到他低低的叫，鹃子，是我，你开门啊。杜鹃没有动静。栓哥就在门边儿说开了软话，但只是他自说自的，女人还是不回应。栓哥急了，就用力撞了一下门，很响。我听到杜鹃骂了一声，好象下了炕，但不是给他开门，而是把门顶得更结实些。栓哥还在用力，西屋的破门板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声。杜鹃那边儿也急了：栓哥！你要敢进来我就捅了你！栓哥喘着着气道：你捅！你捅！你开开门儿我进去让你捅！咱俩一块儿捅来！
眼看越闹越响，我下意识咳嗽了几声，装着给惊动了的样子。西屋门口那边儿安静下来了，栓哥不再使蛮力，但还在小声哀求：鹃子，你就开开门吧，我想你啊，想你肉肉……鹃子不理他这个茬，没好气道：栓哥，你看你把莲弟给吵醒了，你就不能做个人样儿？！非找我难堪是不是？
栓哥终是没能进屋，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栓哥的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火上大发了。只有杜鹃还象是没事人儿一样。一早就说要回娘家一趟。要栓哥陪我逛逛镜泊湖和温泉。栓哥闷闷的答应了。杜鹃多看了我两眼，那目光里有些奇怪的意思。
正是隆冬季节，屯外是典型的林海雪原风光，栓哥那车是一辆旧的北京吉普，还是老式的帆布车厢，车轮上包着防滑链。除了声音大点坐着颠点别的似乎都还不错。
栓哥说这车是自己的，已经租给别人了，在镜泊湖风景区拉客挣钱。车开出屯子不远，我就发现后面有一个黑点在跟着我们。我问那是什么东西？栓哥也看见了，他说是黑虎。
栓哥就把车先停了，下了车招呼那条狗：黑虎！黑虎！
黑虎并不过来，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栓哥又喊了几声，知道无用。我笑：栓哥，你还真要宰了它？栓哥说当然。我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到一根双汇牌火腿肠，好象是我在火车上吃剩下的，就用力的投了过去，黑虎警觉的从雪地上跳了起来，还狂吠一声。
上车后，我说这狗不错，是血统比较正的德国黑贝，宰了可惜了。不如用来配种。栓哥不快的哼了一声：你看不出来。黑虎和我有仇？
我不解：狗和你有仇？为什么？
栓哥叹了口气，没吭声。只是猛踩了脚油门，我瞄了一眼后视镜，黑虎好象没有跟上来。
太阳还没有红天就开始暗下来，这时我和栓哥在渡假村的一家酒馆喝酒，栓哥和老板看起来挺熟，好酒好菜可劲儿的送上来。栓哥就喝醉了，红着眼睛说杜鹃那娘儿们其实挺毒的。她原来那个男人，不是好死的，那男的鸡巴不硬，而杜鹃好这一口儿。栓哥笑得看起来发呕：那娘们屁股好，紧着呢，你还不知道吧？
我心里早把栓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不过脸上也是一副下贱的表情。同时还动着心眼儿尽量少喝。栓哥在天黑透的时候醉成了一滩泥。看来我只好亲自开车了。老板却不让走，说这有地儿能歇着。我说那不行。老板说：你客气你是不知道，栓哥在这里，住了也不是一回两回的。我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让栓哥在这儿住一宿吧。我还是开车回去，明儿一早来接他。
老板不大放心：莲哥，你把得住？
我说没问题，这点酒算什么，再说雪地里亮儿得很。
我帮着老板安顿好栓哥，然后出门上车，打火，一切正常。这车虽然没有我在关内开的切若基好使，却也马马虎虎。才开出一百米远，车头的大灯就照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是黑虎。
它咋地跟到这儿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酒精的作用，我也懒得多想，不过我想把它带回去。我知道这儿离杜鹃的家还挺远的。黑虎！我下了车喊它，它竟然跑到我的身边，看来它并不敌视我。我蹲下身搂住它，黑虎光滑的皮毛很凉，嘴中的热气直喷到我脸上。
我说走吧，上车回家。黑虎却又挣脱了我，低低的叫了两声。
妈拉个X，我骂了一声，只好又钻进那辆破吉普中。继续上路。
开回屯子，杜鹃已经回来了。竟是没有问一声栓哥，也不和我多说话，不过她的眼睛好象出奇的亮。这时我头昏得已经有些恶心了。用热水烫了脚，人一挨上热乎乎炕头就睡了过去。
我感觉好热，我身下的火炕很烫，压在我身上的光滑而芬芳的胴体也很烫，然后我就在一种极度亢奋中惊醒过来，是杜鹃！我还没叫出来，声音就变成了粗重的呻吟，我向下抓住一头浓密的长发。那长发在我的小腹部急速耸动，湿热的唇和舌苔在纠缠我的膨胀。然后我就坚挺无比的进入了一个我梦寐以求的所在。我听到杜鹃的呻吟，她肢体的每个感触让黑夜象春水一样融化了……
门突然象是让什么给撞开了，我灼热的身体感到一股寒风，我一惊，这时杜鹃还压在我的身上，我本能的想挣脱她：是谁？！有什么进来啦？！
但是杜鹃不让我动，她的力气相当大，而一连几波的狂欢也使我筋疲力尽。这时女人顺手拉亮了电灯。
我们的身体依然交合着，杜鹃在我身上直起了腰。我看到她向床下扫了一眼，那目光是漫不经心的。是黑虎，她一边扭动一边呻吟，是黑虎回来了，不用管它。女人细嫩的肌肤白里透红，因兴奋而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一双丰乳妖娆的跳跃，我的身体也情不自禁的跳跃起来，巅峰崩溃。
院门口又传来糟杂的人声。我吃惊不小，头用力的向门口方向扭去。门在洞开着，黑虎好象又离开了，但是我看到了一幅我从未看过的恐怖景象！我看到了那边儿的炕沿上，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这是栓哥的人头！他怎么会来到这儿？！是黑虎，黑虎给叼来的？脖颈的断口并不齐整，分明是让犬牙给活活撕下来的！难道是黑虎咬掉了栓哥的人头？好恐怖的黑虎！
我想大叫，可是杜鹃把我的声音给闷住了，用她丰盈的乳房塞住我的嘴，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差点儿就把她的奶头咬掉，天啊！不是这样吧？！
杜鹃拉灭了电灯，我听到皮靴踹门的声音，等灯再亮起来的时候，我和杜鹃已经让警察给摁住了，一只冰冷的枪口紧顶着我的头：别动，动就打爆你！然后我就在一种很狼狈的情况下让他们上了铐子，还好他们没有太为难杜鹃，让她在被子里穿好了衣服。
我在县刑警队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全部情况。那家酒店的老板忙到半夜才回到后面睡觉，这时才发现栓哥的头没有了。血流了一炕一地。他当场吓瘫在那里。报案后县刑警队带着警犬星夜赶来。但是在现场没有找到人头，警犬追踪了一段路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雪上的血迹已经没有了，估计那只断头上的血已经冻成了冰。
老板和我一样在这之前也看见了黑虎，当时他也挺奇怪的。这前前后后的事儿一说。刑警队就直扑杜鹃家而来。居然就扑了个正着-――至少扑到了栓哥那只丢失的人头。
栓哥居然是被狗给咬死的，那狗咬的部位极准――正在咽喉部位。栓哥在烂醉中应该是很快就断了气，连叫都没能叫出来。但这只狗把人头从身体上活活撕掉，在这个小县城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恐怕在整个中国也没有听说过吧？当然，那只狗就是黑虎。
我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同警察们讲了，包括栓哥要杀黑虎，包括黑虎跟着我们的车，包括我在饭店路口还看到过黑虎。事情似乎也大致明朗了：黑虎是向栓哥寻仇，因为栓哥想宰了它。栓哥喝得烂醉给了它一个极好的机会。它在栓哥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咬死了他。然后把他的头从尸体上硬生生给撕咬下来，叼着跑回了杜鹃家中。
只是奇怪它为什么要把人头叼回杜鹃家里。
但是警察们顾不得去细想这些了，黑虎有变成狂犬的嫌疑，而且是危害比较大的杀人狂犬。凌晨开始，一个班的武警部队和刑警队在屯子周围联合搜捕黑虎，实际上，按上级的命令，见到黑虎就要把它乱枪击毙。
只是一连两天他们也没有找到黑虎，黑虎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临走的前一天，杜鹃陪我去了镜泊湖边的地下森林。我们在路上亲密的相拥而行，就仿佛是两个情侣。只是我的情绪一直很忧郁，象丢了魂一样。杜鹃说她很不喜欢我这样子，女人的脸色明朗有光，皮肤象是少女一样细腻，只有心情很好的女人才会是这样子。
我没头没脑的说黑虎还活着吧。
杜鹃愣了一下：你还问它做什么，反正不会咬你。
栓哥要杀黑虎之前，你在出门时故意把狗的链子松了。栓哥说得对，这样大的屯子，不可能没有一块狗肉。你是故意的，想让栓哥去杀黑虎。我说。
杜鹃呆住了：莲，你想说什么？
是真的吗？我看着这个女人的脸，她的确很漂亮，我喜欢和她在床上的感觉。
我不想瞒你。杜鹃说。我恨他，他害我太久了。
嗯，我接着说：栓哥说黑虎和他是仇人。看来这是很长时间的仇恨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黑虎这么恨他？黑虎是一条老狗，是你那死去的丈夫抱来的吧？这就对了，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有病。
真的是有病吗？我盯着她，杜鹃不语，眼光中却有了些阴冷，看着丛林深处。
你想听到我怎么说？杜鹃道。莲，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你不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你。我笑了。你的丈夫只是身体不好，那可怜的男人。可是你和栓哥害死了他！这事让黑虎看到或者知道了。这是黑虎为什么和栓哥有仇的原因。
那又怎么样？杜鹃挑畔的望着我，屯子里很多人这样子讲，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笑：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儿林子很深，我想…….
想什么？杜鹃的笑变得妩媚：莲，这里可都是雪。
……….
我将杜鹃顶在树干上，抬着她的一条腿。这种姿式令我变得凶暴，女人的呻吟有点肆无忌惮，高潮迸发的时候，我狠狠咬住了她裸露出来的肩膀。杜鹃痛得叫了一声！你咬破我了，你这个变态！！
我捂住她的肩膀，沾了我一手的血。
我古怪的笑了，我用沾着血的手提上裤子，然后转身走开了。我听到杜鹃在后面喊：等我！莲，你这个挨千刀的！
我没有停步，我早就看到它了――黑虎，就在那一棵松树底下。
它瘦了很多，也有些衰弱，但还是很强悍，不愧是名犬。这些天来我一直隐隐的有个感觉，黑虎就在我们身边，怪不得那些警察找不到它。
我搂住了它，我的手掌张开着，黑虎伸出舌头在上面舔――那是杜鹃的血。它变得狂躁起来，眼神中满是愤怒。很多的事情是无法忘记的。
它从我的怀抱中窜了出去，扑向杜鹃。
我听到杜鹃的骂声，随后是惨叫声：莲，救我呀！可能这时候她还没能穿好衣服。
几天以后，我在哈尔滨转车返回关内。
在侯车室，我旁边的一个胖老爷们儿在看一份挺新的《牡丹江晚报》，上面不起眼的地方有这么一段小消息：名犬咬死主人，武警击毙疯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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