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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前线我要说的每一件事,都将垂直于
小丑专辑
诗人简介:
小丑,名思锋职业编剧。诗歌是什么,我没有答案,但是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写诗。起初,我从文字中发现了魔法和游戏;后来,我从诗歌中找到了和世界相处的方式;现在,我觉得生命中那些无尽的诗性需要传达出来。诗存在于人性神性间,我们稍一仰或然发现。
狗王
共谋与审判
狗日的!他们都这样叫你
多像皮实的乳名
狗日的,像一个毛茸茸的圆球
在人间串通他们的语言,滚向你——
啊,花蕾,巧克力,毛绒玩具
你会听狗语,说狗话,平均狗的智力
今夜,庄周睡于狗梦
莫扎特在啁啾的狗声中
于是你在近视的审判书中签字——
写下了:狗日的!
我们的定义
当你在狗群中,镜子是
一道峡谷,是你回声般的仆人
和亲爱的告密者!
迁居吧,从你的狗窝
搬入圣经,宪法,或者账单中
挤入他们语言中的我们
哎呀,狗日的
在他们的名单中表演打滚和狂吠
在故乡圆润的白内障中迷路
滚啊,像一个病雪球疯狂地滚出去吧!
做狗梦的人
狗眼半球和狗耳外道一片蔚蓝
他们用舔舐的白云和狂嗅的青草加以款待
你在狗梦中沉醉
和它们一起用四条爪子来丧失家园——
用撕咬来获取尊严,用尊严和尾巴来换取食物
用食物来审判深渊的一生。
啊,爱怀疑的通灵者啊
狗梦人梦间,弧形的契约
如同地平线,你滚得像泪水,并疯狂狗叫:
狗日的“狗日的”!
杀狗表演者
今夜,哪怕有一个人孤独
都是万物的失败!你说。
但上帝说:要有狗日的,于是……
于是就生存于毁灭吧!
在蔚蓝的半球或街道,在人群中央
你表演打滚和狂吠,重头戏是杀狗!
杀前你用人语欺骗狗,杀后用狗语咒骂人
但当人们得知你是那个通狗性的人后
你不是劲爆如狗杀人,残忍如人杀狗,好戏如狗杀狗
而是人杀人!一个畜生不如的
实实在在的,狗日的!
虚构那些被遗忘的早晨
我要说的每一件事,都将垂直于此刻
就像时光精通的代数方程,将瞬息的我们滴入往日
—1—
那些被遗忘的日出,大笔大笔的财富
就这样被我们丢失了——
那些田野闪亮的瞬息,黄鸟的歌喉,林间的宁静
仿佛错过了自己的婚礼,而当时我在何处呼吸?
我的眼睛是专注于梦境还是琐碎的早餐?
现在我虚构那些往日,试图认领丢失的自己
而正是那些无名无用的日期,用遥远
虚构了一贫如洗的我!
—2—
倘若真爱上一个女人,我会悲伤
为缺席她无尽的往日时光而感到遗憾
她那些生日的早晨,那童年的乐趣
孤独的眼泪,和源源不断的忧愁
你都无缘领略!因此,我们虚构来生
成为她的父亲。这还远远不够
不妨就让我成为她。而此时此刻,我会因为
自己的健忘,而感到羞愧。
—3—
死亡有两把刀,一把是光阴的流逝
一把就是遗忘。后者让我分崩离析,更加感到不安
如果将那个遗忘的子集,打捞出来
你会惊讶这陌生的人群。他们近乎冷淡,乏味
不可理喻地练习着,成为现在的你。
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来惭愧和怨恨?就算如此
也将在未来的暮色中得以平息。
—4—
我有时幻想,干脆将我的日出全部摘去
他将以完整的形式令我迷信
当有人描述它那蓬勃的云霞,娇柔的庄严和盛大的光芒
我一定如聆听神话,激动得流泪
它抽象着我所有的悲哀和遭遇,并将成为图腾
而此刻窗外正上演着这番平庸的盛况。我感到危险
因为发觉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抓住过
拒绝抽象的黎明!又或许因为早晨的无尽与相似
让我们被虚构,被否定:
日出从来不曾属于我,而我只是它的一个片段
它将会轻而易举地遗忘我。并终不再踏入我。
图/阿瑟
伊卡洛斯
——赠于LC
—1—
羽毛落在克里特岛迷宫
如同黄昏般的玫瑰偶然会覆盖恬淡的人间
但是,当伊卡洛斯
坠入勃鲁盖尔画布的右下角
微不足道得,像一片羽毛。
人们玩“找茬”游戏一般,在画布世俗的海岸边
打捞你如谜底,哦,天真的伊卡洛斯
爱与真理,多么滑稽!
—2—
海鸥的羽毛怎样老化地从翅膀上堕落
你就怎样用蜜蜡将它们长回天空
如同收集千亩桃林,于一根拐杖
穿上百鸟衣,便带着成百倍的热情和头脑
去向往自由和阳光。羽状的谶语等待着你,
勇敢的伊卡洛斯!会飞翔的新成员
羽毛是天空危险的语言!用羽翼扇动之唇,表白吧!
勇敢的伊卡洛斯!
—3—
唉,摔碎的希腊飞溅出克里特岛铁锁!
这是一个什么鸟地方?它越勒越紧
它环形的海岸还在用力拉扯,
而粗壮的悬崖勒不住飞马珀伽索斯
当曙光女神用晨雾一般的手指推开玫瑰之门
伊卡洛斯便穿上了他的翅膀
掏空一只鸟形的海风,闪耀的伊卡洛斯!
再见了,老克里特!再见了,健忘的马夫!
抬头不见低头见——永别了,克里特——难缠的准低海拔邻居!
带着温暖丰满的名单,所有羽毛的发音组成?καρο?,?καρο?!
—4—
克里特岛在日光中沉淀,缩回它飞溅的身体
那闪烁的不是太阳,是银色号声,是音乐会!
那湛蓝的不是海湾,是德拉波泉水般阴澈的眼神
飞吧,自由的伊卡洛斯!飞吧!
向着羽翼所属之地,向着永恒的烛光
风中没有明亮的遗产,飞翔没有蔚蓝的法律
飞吧,自由的伊卡洛斯!飞吧!
以上万只海鸥的羽毛,上万只海鸥的名义!飞吧!
用自由的名单浮起,像健壮的鸟群,飞翔的岛屿
自由的伊卡洛斯,用你学来的羽毛的音韵歌唱吧!
此刻没有点名人类,没有点名英雄,没有献身
只有你伊卡洛斯,追求光和真理的飞翔者!
你的名字是一座闪耀的白蜡国度。飞翔的伊卡洛斯岛国!
—5—
天空松开了你!蜜蜡的眼泪会穿越天空和世俗田园的空气
滴入海洋。天空松开了你,我可怜的伊卡洛斯!
融化的蜡,仿佛自燃烧的玫瑰上吻下露珠
在分散的羽毛中坠落。可怜的伊卡洛斯正在蜡化——死去——
绝望地飞下,仿佛在一个降c小调,曲尾,温柔地滑去并终渐消逝
人们从来没有见到一只海鸥会同时脱落那么多羽毛!然而并没有人去关心,
近视的人间到处还都是星期日啊,我可怜的伊卡洛斯!
淹灭在湛蓝的海水,不,大海正微微向太阳抬近!
我可怜的伊卡洛斯,星期日的海水突如其来得波光粼粼……
—6—
德拉波,善良的德拉波,被泉水和仙女梦到的画笔
她们悲伤地抚摸你死去的黯淡肉躯,在德拉波的油彩中——
“愚蠢的伊卡洛斯,脆弱的伊卡洛斯啊”
“你怎能用蜡制的翅膀接近炽热而愚蠢的真理?”
就这样,大海的蜜蜡将伊卡洛斯黏上愚蠢的死亡
然而,我梦到仙女们的眼泪开花,厄俄斯泪痕浮动着玫瑰——
“伟大的伊卡洛斯,羽化的伊卡洛斯啊”
“你就这样无声地潜入了人类,用你坚固而会飞的死亡!”
羽毛落在人类纯粹的大海
黎明般的玫瑰偶然会覆盖恬淡的人间
那些有害的倒影,如此柔媚
那些有害的倒影,如此柔媚
那耳喀索斯在水面对他一见钟情
不是水仙,达佛涅毫无缘由地长成月桂
她背着自己发芽,开花!
啊,或许我们本身就是盲目的湖水
先于经验和光滑的法则,获得表面生活
青海湖早在千万年前就确认了自己的天空性
睡眠的桨声多么动人,多疑的弗洛伊德波纹一片蔚蓝
风语者的玻璃球带着橡树,海棠寺和车祸的语言
自未来向他的童年告密;黛玉的落花
比眼中欠债的湖水,比湖水多病的谶语,比谶语善变的韵脚
更加明亮!荒原中的处女花和蚯蚓,正在怀上自己
与此同时,李尔王会从闪电中辨认出哈姆雷特,并试图
思考他怯懦的根须。
啊,那些有害的倒影,如此柔媚!
我多想倾听,录音机中的空气,怎样被呼吸剩余
被飞鸟偶然的翅膀扑打,在常香玉细腻的尾声
流向未被时钟和命运圈入的领地。
啊,或许我们本身就是盲目的湖水
湖水中的湖水,还是一片空白
我没有勇气妄自寻求那巨大的苏格拉底式气泡。
仅宜在表面生活,镜中之物,就足以成为食物和美酒
毫无缘由地爱上或拒绝这有害的虚无的天空。
那耳喀索斯枯萎的桨声,多么动人
湖内的水仙花为什么从不第一个开口说话……
图/阿瑟
须弥山破图
白纸大荒,有钟声如泉眼
涌凸而出须弥山
从金石,银子,琉璃和水晶中
长出花果芳草,流游烂漫
天马挂日灯巡环四界
整座山峥嵘剔透,幽光蔚然
宛若蜡峰:彩树似燃,玉石生烟
如果止墨于此,那么须弥
仍然过于空大虚寂
需要再画些走兽和飞禽
画白鹿如一朵含血梅花,画群鹤如一簇呼吸飘絮
在这里他们有享用不尽的生命
享用不尽的树叶和天空。
此外再也没有更多的祷告和祈求。
画些寺庙和村野:
有隐者坐禅梦须弥非山
有樵夫固步站四季成圆
有渔父摇舟挂瀑水不逝
我还想画一对情侣,在山下的青蓝之中
亲吻。以须弥山之大
嘴唇凑近嘴唇,难如隔千里之外
将两支针尖轻触
世间尘缘由此发难于笔尖。
画些豆田,果园,篱笆小院
犹如开凿三粒尘埃
那些比尘埃更渺小的小人儿在其中
醉酒,谈笑,争吵,算计着柴米油盐
他们烧制陶罐,掏空更细小的尘粒
用来盛酒,用来做儿女嫁妆,用来陪葬
当他们死去,尘埃便空了
空得和整座须弥山一样,了无边际。
有时候还需要凿出几副小小的面孔,
以便他们成为祖先
让后人们去辨认,然而尘埃上刻一副活生生的
面孔,却难于挥毫万丈的青山。
画到这里须弥山难免像世外桃源
过于安逸。仍然是小道的禅意
山水的寄托。众生的无往无求。
因此在远意明寮的留白之中,需要画出一些
悲凉,画出一些灾难或者万物的虚惊
画一只羚羊被围困的绝望,
画一场干旱被目光的烧灼
以须弥之眼,必有逃跑的捷径,必有大河的绕行
画者不言,这可有可无的灾难
笔墨用量如山下一片落地的树叶
画一些草菅和人命,一些忧国和忧民
尽管以须弥之眼,人命渺如草菅却更加难画
忧国和忧民的小人儿,也没有因此画得更大。
画一些没有面孔的小人行走在闹市
画一些亦正亦邪的皇帝老去在宫殿
画地动山摇,也画人心的悸动;
画沧海桑田,也画泪珠和喜悦。
画作几近完成:
沧海渺如露,大河细如丝
这须弥山太大,大得没有偶然
大得一尘不染(没有多余)
大得三千世界沦落为小国寡民
此时的须弥山虽然宽广鸿明,但是太拥挤
仿佛万物排列有序,山山水水灵灵寂寂
看似灯光通亮,昼夜晦明
四季草木依序闪烁,实则满如暗室
轮回密闭透风,代谢圈时为墙,生死不相往来
需要画一些逍遥的生灵。
纵有大鹏横飞,遮天蔽日
使三千里草原三百日不知昼夜
在须弥山脚却渺如萤虫。
因此,在那末日般的黑暗中
若能画出一双等待光明的眼睛
便如一双针眼穿破画纸,至此山破
方可照亮整个须弥山。
黄昏在呼吸中沉入茫茫暮色和墙壁
天空流尽的蜡汁,敷入平原与河谷
敷在树枝与草叶上,敷在飞鸟和爱人上
让这世间一切变得光滑,圆润
当深夜和晚年降临,总有太多想抓住
却滑手而去,打蜡的时刻……
它最后一次响,已经变得微弱
仿佛一个老人的求救,呐喊和无声的泪流
“谁能帮帮我,谁能帮帮我,帮帮我度过此刻!”
而此刻的我,准备卧榻睡下。
“谁能醒来,谁能睡去,谁能拧紧烛光剩余的发条?”
就在闭眼前的一瞬间,无情的墙壁在闹钟声中透明起来
啊,刺眼的太阳升起来了,他离我那么近,那么近
正从墙壁上挂着的,我童年相框的长廊中
缓缓向我走来!
我仿佛响了
像一朵小小的火苗。
图/阿瑟
隔壁闹钟
隔壁的闹钟响了,仿佛隔壁
有黑色的熊熊日出
令人诧异在那个被时针劈开的小小时刻
藏有怎样的深渊和地平线?
它激烈地喷射着时间的黑色之光
一秒秒黄金与铅在我头顶舞蹈
坦露它的矿山,它的河谷,它的鸶鹭麋鹿之音
直到它停下来,倒在了一分钟的泥沼里
如果贝多芬调试太阳,一定会给人世间的日出挑选一曲
交响乐,作为每日地平线上的闹铃!
在寂静的灰烬中,天空的巨蜡调整着自己的烛光
或许燃烧的天空偶尔会让人执迷于死亡和狂欢
突然,闹钟再次勇敢地响起
啊,这个丢失了主人的时刻,再一次地
从远方升起它的太阳,黄金般的旋律
裹挟着它热恋的一生的早晨,一生的朝霞与鸟鸣
再一次响起来!响起来。
仿佛是歌唱,仿佛是深红汹涌的暗恋
然而并没有人醒来,并没有人停下
并没有人在圆圈的一分钟广场内留意它的舞步和转音
深秋中一颗通红的苹果啊,它依然挂在树枝上
小火苗一样,照耀着成熟的时刻。
再次的安静,向我的窗口递来蓝色的拱桥
在我和天空之间,拉上窗帘,帘子就亮了
或许站在窗前,我也是半透明的
仿佛隔开记忆和余生的,一道明亮的帘子……
在隔壁时间的深渊中,闹钟又一次响起
在那光秃的黑暗中,卷起风暴!
把深渊从深渊中提出来
把此刻从此刻中举到头顶
不是六十个冉冉日出,而是六十次紧紧相拥
像战士拥吻亲人,既是送别又是归来。
佩戴着蔚蓝勋章的亲人啊,你我共拥此刻
在这座巨大的城市成千上万的房间中,隔壁聆听
交换着日出和倒计的发条。
尚未约分的地球生活
—1—
天空若弧度曲自孩子憨拙之笔的蔚蓝分母线
宇宙分母在持续膨胀,而分子中的地球生活尚未约分
小于一的分式对望令多少贤达目击星空填补接近于零的微尘幻想
视角扇面上壮年和老年的星群统统被诗意战胜如入无人之境
仙女座星系向银河系蓝移的裙带光芒
被初识引力中的男女蠢蠢欲动的短波长暗示同化
光速回返创生之柱的星云被抽象为悬浮在雾霾之中的政府大楼
宇宙生成论由善辩者拽回几千年前猴子对大气层的安全性幻想
敬畏之心因母亲和故土的角色生发而长期世袭到浩瀚未知
苍穹啊,我的亲人,我的分母,因为你,我此生难解身世之谜
不采取对峙,而讲深蓝色DNA的天梯血缘,
立于你之上,我作为数字小入微尘如你偶然的婴儿
立于你之下,我大近宇宙,仿佛孤独的王储
当然,在宇宙面前,人类机会平等,宿命和信仰已不值一提类于糖衣
低下头来,人类生活便因视觉矮入世俗的Ω星云窑洞里制造油盐太阳
有人举着诗和远方从时空弯曲的黑暗边缘——事件视界中逃逸
并自大地提出重建星空的可能。此刻,分母如湖泊
仅作人类形色生活中钻出利害窒息的一小股浮力之用。
—2—
低处扎堆为海,高处凸挤为峰,怀抱之城以安命名
从太阳和月亮的转动中学习周期,并总结为农时假以糊口。
一粒尘埃内的争夺之战瞬息从成吉思汗延续到
因为太阳而死的哥白尼穿戴过的火刑柱
将永远作为生命的耻辱柱,并无数次戳痛上帝。人类的嘴巴闪烁
从皇帝,教会,内阁,到苹果手机的新闻客户端,要求我们
必须具备尘世的特征与尺规。(奇怪的是上帝并未参与,也没在圣经上批奏签名)
我们被预测,被计算,被登记入册——姓名,年龄,身体和政治面貌——
并谦虚地自缩似0的圆润之态朝着道德秩序和银行卡公转至死
仿佛一颗颗性格孤僻的褐矮星,游荡于巨大的规则参数之中黯自萎缩。
不可否认,自转命运日复一日,在活在当下的(废话)口号中起承转合,悲喜无常
繁杂的心事生活遮蔽星空,就像时常忘记给母亲打个电话一样浓烟滚滚
仰起头来,中国移动条幅后面的银河差点被吐出来,一个虚胀的酒嗝
响亮地被计算入哈勃体积的膨胀之势。在多亿光年的直径大街上席地而眠。
面对色诱的官员(具色诱价值之权杖持有者,如果可能也可以是上帝和父亲)
裆下的物质正经历着一场无助的引力坍缩……
沦陷,问题在沦陷,一种非物理性的沙漏型沦陷。我,当我喊出我
站在难以想象的分式之上,需要作出必要的肯定,诸如爱情和艺术
诸如作为尚未被约分的生命。如同在虚构一个抒情的必然性
就像物理规律一样:
分行——星轨。句点——太阳。词语——光芒。隐喻——暗物质。思想——
思想?作为不被约分的理由,母亲你告诉我,思想是什么?
—3—
如果我说我爱你,可能是虚伪。(我可以负责任的告知任何事物)
你的丰富斑斓却带我走入虚无山谷。从亿年前到跨年的一秒钟
是否凹凸合辙环环齿扣地出于不容置疑的必然?
一场亲子鉴定的古老臆想在我们的头脑中难以割舍,因此
我们便终结了这场毫无结果的探问,转身投入到股市或漫威英雄的剧情中
发现一颗衰老的白矮星,让人联想到神话中的土地神而充满喜感;
超新星剧痛的爆炸不如韩国偶像组合舞台上闪耀的光彩夺目;
股票大盘的坚软远比银河星系光晕的坍塌和突出更揪人心肝;
当我们谈论星星,也仅限于星座对自我剖析的一份优越感
(也许星座测试是地球生活中唯一一次非严肃而主动的命运托付);
规律让人厌倦,诸如春分圈上没有新鲜事,朋友圈里全是新鲜事;
另外,事件视界已然进入花边新闻和八卦杂志的血统
诸如房价,谋杀,绯闻,某星露点等统统被欲望黑洞携裹而去……
这一切占据着我们,并将继续占据,灵魂开据不在场证明,那么凶手是谁?
一场浩大的信息侵略,正在谋划扭曲正常的时空生活,生命在缩短
相对论预言了某种进化的时代病毒对时间超强的破坏性
生命作为一种天赋,如若丧失(至少数字在减小),便会在分式上约去
我们只能从假想的宇宙最大公分母中与历史通分相加减
聊以寻求那么一点存在的证据。或曰尊严。
—4—
听说天鹅座中有行星可以看到天空有四个正处壮年的太阳
两个双星系统的强大撕拽臂力,竟然没有吞噬它
(我曾看到两个黑洞像两只黑野狗一样相互撕咬蚕食)
这不仅让我联想到瑰丽的异域风景,同时让我感到了,爱。
(可能因为我此刻写到了最后一段需要虚伪的升华,也可能不是)
爱在词语中上升,哪怕仅仅出于偶然或持续短暂
但这足以让地球生活在宇宙的分子位置安身立命,并绚烂,并幸福
爱是宇宙中的天才,是万物自持灾难以外的幸存者!
当然也会被遮掩,被利用,被戕害,被逼迫变节
然而打破牢笼,从影子中第一个站立出来的,永远是他!
走出战场(或污染),年轻的,史诗中描绘的英雄或王子。
作为天赋,易得易失。还好,还有别人在爱,作为一个群体
人类在此刻显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团结和共鸣,让人热衷,沉醉,铭记。
万物自洽于其时空,爱亦自洽于地球生活。无论何处的时光
都得一秒秒地过,相对论只是外部对比,不宜作为衡量情感真实的尺规,故——
无需对峙,就像海洋面对泪水时的手足无措,何来蔑视?
何来的质量与数字大小的徒劳评判?
天空的存在,为了证明我们是你的孩子,虽然你不回答不肯定也不否定
但或许如此,就像我说我爱你,可能是虚伪,也可能不是
可然律岂不是你我间最美妙的规律吗?就像音乐,就像爱情,就像明天
就像我那迟迟未解的身世之谜。
图/阿瑟
狂吠
—1—
像一句脏话被骂出来这条野种愤怒地出生于肮脏的雪泥在死麻雀的天空下,妈妈的舔舐和整个世纪的寒冷缩小进你的狗毛你斜视生日的早晨,蓝色冰块不怀好意地,划过地球。冲世界吐一口狗奶!面对母亲,你毫无羞耻仿佛在膨胀的黑色的脏话中突然,就长出了血肉。像一口脏血被吐在地上!你降临!以污黑色!
—2—
你吠叫,像铁!你能吃饱所以你的命比铁还硬。仿佛参与了兄弟夭折的预谋,才得以活到春天。却不知陷入了与魔鬼的契约以拒售灵魂为代价!目击母亲的尾巴,和春日一样,拥有韵律的天赋主(人)给她食物,和廉价把玩的爱意你难过,好像你的祖国突然折断了因此,你咬折你的尾巴这条野种浓缩的大地,从此失去了春日的秉性!
—3—
你确实让母亲和故乡成为了孤儿一个野种就要像一个野种一样活着!仿佛出于狗性,和向寒冷加速度的陨落狗心整个世俗的盛夏,只有你在结冰。你吠叫,像冰块!你流浪,像冰块!只有在夜晚,卧在祖国温暖的遗骸旁边她舔舐你,像舔舐一块坏死的伤口。你狂吠,你饥饿。终于你杀死了一只鸡,并寻常地咽下它!你无法赎回的野性一把抓住你的脖子母亲的泪光并不解你的痛苦。此时有魔鬼的歌唱——秋天,北温带平原上的万物更容易获取灵魂!
—4—
主人把你拴在了北院,看守一辆失修的拖拉机(虽然你拒绝承认他,除非他也是野种)你狂吠!狂吠饥饿!狂吠陌生人!狂吠一切声音!狂吠这不到三米的公转狗轨直径的自由!但是你从未朝着那永远摇不动的尾巴吠叫甚至对它还鼓起几分自豪,仿佛那是温柔的长在身上的,自然下垂的你的星河!你狂吠孤独!像叶落的脉息一样轻柔,漫长,茫然直到有一天你听到南院狗叫——虽然那是世俗的乞怜的,虚伪的,狗仗人势的吠叫!但此刻竟仿佛你的回声,你和他交换对抗的狂吠如若灵魂有所属之地,你想,一定就卡在南院,那同样也被拴住的声音里——那声音用世俗的幸福,稀释你那下垂的星空同样还有你们彼此的孤独。
—5—
你多想看看南边那狗日的小丑!你幻想如果哪一天你能够见到他,最好挑在这个冬日(毕竟这是你最隆重的节日)不是一阵感激,对视或互嗅,而是一阵撕咬除了那摇动的高扬的尾巴,你可以朝着任何致命的部位咬去仿佛肉体是两条狗为彼此筹备的盛宴,把疼痛奉献给对方!甚至你曾想和他交换生命在他的肉体中宽恕他,抚慰他。这种想法,多像是再一次受孕再一次诞生另座肮脏的祖国。然而,突然有一天,对面的吠声再也听不见了你使尽一切身体,甚至那下垂的尾巴也摇动起来为了捕捉,哪怕一丁点儿的回声。是的,再也听不见了。此时有魔鬼的宽慰——那家伙八成被煮成了狗肉,兴许还在人们牙缝中狂吠!从此,你决定,余生再不吠叫。你拒绝这种用来拒绝的本能。取代拒绝活命你要把自己活成,一句脏话!吐在这个世界里!
手艺
终日奔波于婚晨丧暮,来回穿梭在别人的终极问题之弯道,这些有用的生死悲欢对他来说,却不是问题因为没有参与那场著名的“共谋”,红白之事于他仅仅是颜色的差异,而已。而已——百鸟朝凤全凭主家的选项模式不在话下,喜则乐啭狂欢,悲就凄鸣幽婉唢呐的声音古树上,不时飞出鸾凤和鸣,抑或老凤浴火嗨,他娘的,哪里有什么凤凰!尽是些叽叽喳喳的鸟嘴。就连听觉中的凤凰,似乎也从未飞入他的耳穴。他不知竟有艺者的真诚,这么说吧真诚勉强算有过一次,拜师一个头磕下去,且挟功利他向着这声音流过泪,肿过脸,起过茧子常常和这唢呐对话,在吹奏的时刻那些无用的小走神儿,在记忆中是缺席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这是他的性器将来传授给儿子,儿子用它传给孙子世世代代耕种这片无情的声音田亩,并作遗产也有那么一瞬,他忆起自己的婚礼这声音缺席了,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连同婚夜潮闷莽撞的生殖器,尽随苍老萎缩而去……他联想到自己的死亡,开始还感觉有点可笑后来恍惚间,仿佛置身于自己的葬礼谁又会为他吹起这凄凄乐章?这声音又缺席了,我们总是缺席于自己的葬礼缺席于亡者作为主人的正名时刻,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自己和这声音合二为一和那只凤凰融为一体,他和凤凰在种种重要的时刻都是缺席的,而在别人的悲喜之间一生为客,透明,小用,靠边儿站,泪水和欢笑的催生剂他娘的,哪里有什么百鸟,明明是一只孤立无援的凤凰一个玩凤凰于耳池的手艺人,罢了。罢了……
歌唱与倾听:浅析王思峰早期诗歌的风貌
文/风语者
在这个信仰缺失的时代,谈论诗歌是奢侈的,这种具有祭祀仪式的奢华宴会吹响了一曲亡灵之歌,而歌唱者的声音尚未能抵达时代的喉咙。于是歌唱还在继续,直到歌者变得喑哑和失语,直到麦芒和春天刺痛歌唱者的眼睛,我们才真正听到歌者深沉的痛苦、爱和怜悯。歌唱只有到了此时才真正开始,那么倾听呢,倾听之外,没有歌,只有灵魂和信仰之间的顾盼自若。
这是真正的歌者,不为时代代言,王思峰的诗篇自然垂直下来,触摸泥土、河流、石头和村庄,触摸原始的激情和话语,触摸生命最初的悸动。王思峰曾向我坦言他是海子的信徒,他希望用那种生命歌唱的方式,通过一支歌抵达灵魂。然而真正的天才是难以被模仿的,王思峰的歌唱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脱离了海子的歌唱语境,带上一种神经质般的抒情话语与对抗天才的馈赠:小骨的诗很浪漫/小骨的诗读着很累/读着想哭/小骨的诗看不懂小骨生活是清澈的蓝色/小骨写诗是暗红色/小骨感动是浅绿色/小骨做人是白色/小骨目前是个悲剧/未来小骨也不知道/小骨喜欢骂自己(王思峰《小骨》)。在早期王思峰的感伤色调里,充满着海子与顾城式的孩子气,然而更多出了一份王式的神经质和自言自语。他更加迷恋词语与词语之间组合成那道美丽的彩虹,踏着音乐和想象节奏而来的光,像刀子一样耀眼,他切割孩子的心事,听它们叮叮咚咚,他突然发现这是一种美妙的歌和语言,然而作为一个孩子他无法解释:是世界的光芒刺痛了他的悲伤,还是悲伤给他的世界带来了光芒。
从身体内部的歌唱开始,王思峰的歌唱带着内部的节奏和律动涌来,这种节奏不是押韵,甚至不需要押韵,而通过意义的选择和联想意象的交融获取内蕴,往往由一个词语触发,由经发音层面的颤动,而得到了通感以外生命力。而这种生命力并非只是技术层面,往往是由经“音”的震颤催动情感和逻辑的层层递进,螺旋式甚至放射式生发,获取内在的节奏和思想升华。“早晨,当我挤进10号线地铁/仿佛幸运地混入了/“祖国”韵母“UO”的鼓阵声中/(“我”和“祖国”的尾音令人自豪地相似!/但以发声的运算原则讲/ZUGUO更像是10的山峰,而WO是后面0的坑洼)”(王思峰《十进制的人》)在这首诗中,我和祖国通过联想、数算得到一种平衡的相似性。而我、祖国和10,在形象层0(零)和0(UO),在发音层我(WO)和国(GUO)双重维度得到一种原始层面的召唤,从而使表面上的韵通过解构而得到内在歌唱的质地,达到升华主题的双重功效。
如果说这种语言拆解还带着后现代语境和语言学的文本化移植的话,那么其《他们正在榨果汁》则通过一种语言本身的上升与下降、层次和音律之间的跳荡来达到果汁本身的歌唱,仿佛诗人本身没有歌唱,语言是从苹果、抽水机、糖和重量之间自动完成的,甜蜜由经歌唱变得失重,这种失重其实是听力和词语之间的假象。倾听的无意义性,恰是歌唱的终极升华,属于内部的情感流溢和思想无意识,它是原初性的。
这种原初性的歌唱带来的词语和意象的风暴无疑更加让人着迷,脱去海子的外衣之后,王思峰的语言和意象的质地,像是童话的梦一般,“一场蓝色五秒钟洪水”、“发光的梨树”、“盲目的视觉病变”、“箫孔放飞的音乐”等等,这些意象通过、听觉、视觉的通感组合加上量词和动词的传递,使意象和诗意之间得到一种瓦解和重建的功用,这种诗学空间是异常美妙的,那些杂糅着雨花石、雀鸟一样的异质化语言,像水晶球一样透明,然而却通过这个球体折射出一扇又一扇的大门,梦幻和童话那样,互为景象。这无疑是令人兴奋的:昼夜晦明的手指,忽起忽落/吹奏狭长的平原,春光呦/从湖泊的箫孔,放飞天鹅的音乐/诗歌就此长起,沼泽的绿萍/与我内部的欢乐共振/
这些诗歌语言从某种意义上不是西方的,也不是东方的,它带着辞藻的华丽美学起落于灵知主义的大门,在臆想中旋转,从某种程度上,它们是无意义的,甚至不需要阐释,因为这种去深度的感官体验在审美层面拒绝理性介入,它们迷醉于阅读中的忘情和词语之间的绽放,它们就是音乐。用任何哲学、思想、句法和结构去分割音乐都是徒劳的,因为它遵循自己的内在节奏涌动而趋于平静,并且在高维空间中获取简单的诗意。
这种书写方式有点类似叶芝、瓦雷里、兰波等人的纯诗向度。正如瓦雷里所言:所谓纯诗是难以抵达的理想—不理想的边界。关于王思峰的诗歌意象是否抵达了纯诗之向度,我认为还远远没有,因为纯诗并没有一个真实的标准,语言的简洁富于力度,思想的纯粹和深邃都是一种相对性而已。而纯诗本身又拒绝为哲学代言,言外之意纯诗绝对的音乐性和多维度思想性本身是存在冲突的。“去深度”未必能够达到音乐性,而音乐性的旨归大音希声也未必不是思想的。
因此王思峰不管是在音乐上的尝试,还是在纯诗角度的提炼,暂时还处于一种感知的中间状态。美得太过单薄,缺乏一种强有力的生命力度。而其诗中透露出的神秘属性,既不像布洛克那样玄思与深奥,又不像象征主义那般迷离与梦幻,它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式的对话,天启式的通灵感应。
另外思峰诗歌另一个显著现象是戏剧般的卷轴结构,他喜欢从语言结构、段落、词语之间的纵横交错来展开他的诗歌语言。语言是排比和节奏的,带着诗一样的注脚,然而词语与词语之间却是断裂和矛盾的。通过这种抒情、语言之间的排列和抗争,使其在开合中得到一场迷狂的体验,得到心灵之净化和启迪,因此读思峰之诗常有欣赏戏剧的内在气势。如果这种戏剧般的卷轴结构仅仅归结为语言的狂欢和读者与阅读之间的共振的话。那么其史诗的精神维度,尤其是其诗歌中对宏大题材介入,则使这种卷轴结构上升为一种形而上层面的高蹈,譬如《春光》这一组诗对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主题的渗透,从春天和欢乐的歌颂、礼赞到人、农业、艺术、历史、命运的宏大主题升华。从而使爱和欢乐的主题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回到人(生命)的中心地位,这样使诗歌从一到一,获取拱形的圆顶美学建构和思想旨归;《先知:婴儿的挽歌》以更加庞大的架构去展开命运、死亡、艺术、罪恶与信仰与救赎之间的庄严论述,这组挽歌的史诗笔法更浓,倒像是在神话与悲剧中重新塑造现代性文化图腾;《北京大坑》则是一道对存在的生活的北京、栖身于北京城的一次存在性视觉透视,而此诗中又大量穿插了广告、艺术、口语、修辞等诸多形式,追寻着现代史诗的表达可能性,语调上弱了一点,但表现方式则更加多元化与活泼化。然而整体上,思峰在驾驭宏大题材上表现出语言的羸弱和思想的单薄性。其感情的激烈风暴缺少一种理性节制,抒情之平静处又缺少悲悯的精神坐标。往往造成诗意冲淡思想,结构大于主题,使其雄心壮志的史诗维度多以悲壮告结,但无悲剧在场。缺少那种崇高而又大气的人文格调,注定其悲剧实验乃是一种雾里看花的美学遐想而已。
这样就引申出来一个问题:一部史诗悲剧中如果没有悲剧那又是什么?可以理解为悲伤、悲哀、悲叹。悲伤和快乐是孩子气的最基本表征之一,思峰的气质更像一个孩子,看一部电影,听一个杀人故事,都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一个黄昏的美妙瞬间,一个烟头中的一场幻觉都能让他像个孩子那样激动。显然他是以一个孩子的情感和灵魂介入了事件本身,由此表达出来的东西,可能是自己和事件之间的共通状态,但不是超越二者的悲悯、批判或者内省。这是孩子一般的真诚,但不是男人,一个饱经沧桑岁月之人的一声长叹。从某种程度上讲:孩子不懂悲剧,因为一旦他懂得了悲剧,他也就懂得了承担,便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老者。这是莫扎特与贝多芬之间的差别,同样也是悲伤与悲剧之间的蜕变。显然思峰正在经历这样的蜕变,一旦他以主体性升华,便能从这悲剧中找到真正的生命力量,徒然地耸立起来,像大理石雕像那般厚重与确凿。
从某种程度上诗歌的写作不是练习行为,它是一种灵魂的催动与经验的升华。写作在脑海中已经必然生发,靠着一种持久而梦幻的精神召唤而获取诗意。诗歌之所以这样写,不那样写,语言和结构的存在表征方式都是必然的,仿佛它就是灵魂的一部分。而这种召唤灵魂的过程我很愿意用一个例子来说明:思峰经常向我提到他的写作会依赖烟和音乐。当窗玻璃上的烟笼罩着一种圈时,它引发的无穷想象和美学折射会被记忆、联想和想象提取并加工,成为一首美丽的诗。而这首诗和烟之间,从表面上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那么灵魂是如何被深层的诗意和思想召唤的呢?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我认为是诗人和诗之间之通灵的,就如同你在午夜听音乐时,音乐会变成另外的东西,比如语言和节奏,比如意象和结构。这样我们回头再去观察思峰诗歌之中的神秘体系,我们方能发觉:语言、修辞这种诗艺,以及梦幻和童话一样的审美体验,不是由语言、修辞、审美决定其高纬度思想和意蕴。而是相反,由高纬度思想和意蕴抵达语言。真正的高高在低处,从抵达唤回出发。也就是说灵魂(诗)的存在是必然的,确凿的,之所以出现神秘梦幻的语境,乃是灵魂对表达(语言)的召唤过程中的出现的语象交织,引发阐释和审美层面的多义性。因此才有如此之言:不是我们在读诗,而是诗歌在读我们。
“愿矢一字之公,可谢千秋之罪”,秉承这样的信仰和气度,也使我对其那颗自由的灵魂保有高度的敬意。宛若塔可夫斯基的艺术理念一样:艺术应该通过其自我牺牲和献祭的方式来达到救赎人类和悲悯众生的人文精神高标。显然思峰的灵魂生命中也存在这样的宏愿:诗歌应该让人类在艺术和真理的终极语境中获得新生。然而这个悲天悯人的孩子还小,其修养和气度与“拯救和重生”这种终极意义的寻找还有着太遥远的距离。然而这种寻找已经真正开始,并带着跋涉生命的原始激情光荣地前进。唯有信仰是不可遮蔽的,当人们怀着种种敌意和质疑怀疑艺术的真诚时,诗歌原谅了我们。并且我们将在抵达春天之后听到这个诗歌代言人撞击生命的回响:
“这光是我的信仰,是美
她以一根稻穗包容了我的祖先和父辈
她以爱我来教我去爱
她是母亲们的母亲,是诗歌光芒的中心
这光不灭,这光已在未来点燃
我也将被包容,骑着燃烧的桃花之马
加入这春光的一丝明亮。”
图/阿瑟
出埃及记
文/南兮
—1—
躲过创世纪的钟声
摩西,你刚好赶到,不早也不晚
从一次“失误”开始
羊群已走失。
利未人的眼,举起一只牧杖
一条开始蠕动的蛇
不是为了证明你自己摩西
这一步,有失陷的意外
神的手指,“离开泥泞的埃及”
而法老王的耳语
像零碎的刀锋。你需要解开一些石头内部的绳索
去寻找熟悉而陌生的迦南地
希伯来人的天空。
—2—
青蛙与跳蚤的城,法老王的城
你善于奴役黑暗。
苍蝇说出瘟疫。冰雹与蝗虫乱飞
你善于经营杀戮
法老,那些纪念日。一河的黑血。
哦杀戮的……埃及
天就要掉下来而黑暗在上面
—3—
雅各的脚印,在埃及
先祖的唇上,有初始的欢愉
在身体里觉醒
绳索、皮鞭和石头
都是死过的。
死过的还有,沙漠和男婴
摩西,你是其中的一个夜晚
“从水里拉上来”
在公主手上
不知道要停留多久
例如水边的竹篮
一个奴隶在下。埃及歌珊。
法老王剥夺了你出生的权利…
牧杖与蛇的纠缠提示你
摩西,是时候了
西奈山上的火树已经盛开
你们要离开埃及,这肮脏之地
你的生命在犹太人手上
那不是你自己的
—4—
米甸的西坡拉在水边
来此饮水的羊群
神看着它们
也看到你的儿子
西坡拉,是你儿子的母亲
走下西奈山摩西
你完成了众人之爱
《十诫》打开的犹太人
出发吧。红海,你让出的水
见证神的手指在你的左边
也在你的右边
—5—
四十年摩西你要死多久
才能进入
希伯来人的神摩西
你一直守候在犹太人门口
桃花坞
文/安民
总想再去一趟桃花坞
打开锋利的书页
找到那个春风沉醉的晚上
我想借唐寅三钱桃花换取两壶花雕
与你在桃花庵里烂醉如泥
就这样,我把仅有的一点豪气挥霍殆尽
然后,和一场春风自暴自弃
桃花水从碧潭流出
每一程黑暗都和光明交替
流水可以济世,桃红柳绿的日子
我在山顶舞剑,你在岸边抚琴
我们稼穑,育儿,采薇
在向阳之地种树
在诗中寻找栖息之地
桃树跟着月光做梦,春风一路追随
每一场花事都含有微毒
一场桃花雪不期而至
荒芜的远山,无数衰草的灵魂集聚
冻结世界的经络。我们让
桃花搬运风雨,溪水流入浮世
滋养荒芜。走出桃花坞
山脉向西,流水向东
路程和信念都变得遥远
但我依然能准确感到三千青丝
每一根都是春风,都能蘸着
落花流水打磨灵魂
图/阿瑟
七月
文/西左
七月,头顶的蓝天
光滑如冰
贴着蓝天滑翔的鹰
有着成吨寂静
蓝天下,我已步入稻草人的中年
青黄不接的庄稼
像人的一生,爱情与命运
偷食庄稼的麻雀
不是别的,是灵魂
在龙洞山
文/西左
有山,有洞,没有龙
龙不在九天,龙早已
变成云雾,雷电,雨水,瑞雪……
在龙洞山,鸣叫的,不是鸟,是草
长青的,不是草,是鸟
其实,鸟和草是一样的,有荣有枯
在龙洞山,坟地是大山的喉咙
几千年来,用沉默代替惊叹
河流把大山劈成两半
一半在东,一半在西。人们又用桥
把它们焊接在一起
山腰上弯曲的小路,像猫抓乱的线
山路上走来的,不是人,是朴素的神
他们背着玉米,土豆,赶着牛羊
换回大米,药物,衣服,孩子的学费……
走在这条熟悉的,洒过汗水
血泪,向上的山路上
把自己走成照亮人间的星斗
图/阿瑟
妈妈,我喜欢自己是小丑
文/寒江雪暖
眼睛被它自身的重力压坏了眼角下垂之谜像饥饿细枝悬挂着鸟巢风声渐瘦我内心的乌云折磨了它我喜欢它蜿蜿蜒蜒反噬的回音突然就想再老些老成一个孩子委屈了无人哄无糖果,亦无绘本可听我喜欢在冰里坐下来给自己写字也以僵冻之墨写给母亲大人你不要看见嘴上蹄形铁片我并没有足够残忍真的钉上那都不过纸间风景但舌尖往往太小人了不小心就给世界凿下爪痕与失眠我或许应该在卯时面皮般死去而于酉时醒来如战争我将不会错过光与影完美的矛盾及融汇紧守深渊如故人盘坐枯树如丛林是何等感觉?世界在变我怎么变不了呢我落网般等待自己绵密邈远而空旷除了长长鼻子你随时可以葬了一切我不知道这是在爱还是向世界埋伏悖论
下一秒
文/李庭武
下一秒有多短。水龙头边
一滴追赶一滴的雨知道
老式座钟里拿铁锤敲钢鼓的小人儿知道
下一秒有多长。当扫描仪将一秒
拉长为十米宽织布机
数的清多少根绵密的丝?
而梭子依次更迭穿过其间,几无疏漏
因为恐惧我们始终盯着下一秒
砰的一声到扑通倒地,也是一秒
我把每一个人看做织布机上的丝
只有梭子万分之一的失误
才有破损,或折断的线头
也看做飞行的子弹
射出母亲的子宫
如果任由它飞,接踵,绵密之词如何延续
而最终停下的一秒,不为我知
图/阿瑟
三落
文/清颜
雨落
你说来就来,
不分白日还是子夜,
和风一样,完美的释放。
加以不同的姿势,
喂养鱼虾,岸边慵懒的花草,
在无可破解的瞬间,
两个人,
同时把伞扔在一旁,
城,不再向外倾斜。
花落
盛开的夏,变成紫色的河流,
鱼群开始饥饿,
吐不出淤泥和沉香。
明亮的窗台,从不掩饰什么,
包括她的肉身与一只蝴蝶,
在同一个夜晚死去,
伴着竹叶细密的响动。
雪落
当然,我知道
你总是姗姗来迟,
但我愿意等,等风抽出一把刀。
幸福。和世界无关,
和怀疑的一切无关。
半开的木门,将一枝梅做的簪子
斜插在我的发间,
你来,或者归去
都会潜入我的梦里。
关于海
文/清颜
捉妖记
越过栅栏
登上你捍卫的船
我的头发变成魅蓝色
海鱼吐出骸骨
和颠覆概念的珍珠粉
直到排浪翻卷
高过一座空城
它会再次潜入底海
捕捉祸害千年的小妖
海豚音
丢失了一把钥匙
门的边框有些变形
我只能举着最后的蜡烛
凿开石缝
蹦出来的蚂蚱
用复眼触须和口器
攻击沉默的铁船
过了六个时辰
装满沙粒和雾的陶罐
出现了裂纹
从变红的深水区里传来
光一样的海豚音
海盗与船
他披着雨衣
在折叠的白纸上高歌
奋力划向
没有经纶的后花园
成队的萤火虫
就像是同一个人
在仲夏之夜
在海盗与船的较量中
悄然擦去
罗盘表面的水雾
映出
吉普赛女郎的红裙
图/阿瑟
奶奶
文/宁静
下雨了,雨落中原
我们的村庄是中原的一个点
被雨水淋湿的一个点
此刻,奶奶
我是一棵小小芦苇
在村旁小河边离你最近的地方
我努力站直身子却无法避免淋湿和颤抖
收紧的呼吸,被风吹落
雨点一样散落陌生的远
不知道远方有多远
不知道一生有多长
我只知道,那一场雨隔开我余生的想像
奶奶,一场风寒将你的睡眠点燃
雨水燃烧的爆裂声在我耳边回旋
时间的钟摆也悄悄放慢
那是一种剥离么?奶奶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
我口袋空空,我的四季不在我身边
奶奶,你走的那个秋天意味深长
奶奶,我无法阻止一些光的倾斜
像无法阻止映入水里的灯光因折射
而偏移。像无法阻止头顶的阳光被云层遮挡
那种光是一种边缘
奶奶,我无力阻止时间的弯曲部分
像一种语气被冠以委婉迂回
让存在成为恰如其分
像一个等待揭示的谜底,因无法直接进入
而绕过一扇扇紧闭的门
奶奶,我无法拒绝一种疼痛
尖锐的,饱满的
像骨刺楔入骨缝般固执而隐秘
我喜欢一种从容
如同你走进雨中,那样安静
让我也一同走进雨中吧,奶奶
被你手指触碰的一瞬间,我感到甜
下雨了,奶奶
我的身体越来
越轻
后羿射日
文/杨凡
写一首鸟的诗
后羿举起了弹弓
瞄准落下不是太阳的影子
是一只鸟和它的哀鸣
没有下酒菜几粒石子
啪啪啪啪地给我炒了
半碗花生米
等等:
面对半杯鸟的眼泪
我咋能下饮
图/阿瑟
看,落叶飘过的轻
文/雪中情
秋天扑向我
我还在后脑的燥热里
看云,看枝杈间
被烧红的宿鸟
是如何相思一场暮雨
间隙的鸟鸣中
嗓音沙哑的雨
看,落叶飘过的轻
我强忍着从鼻息里逃出的风
轻生的风,坐在荡漾的叶上
看雨后的尘埃,居于光粒核心
悬浮成透明的琥珀,哦
它曾在叶的肺中吐纳,光阴的绿
将轻的飘零,赐与舞者之魂
哦,硕果已上升
而秋容扑面而来,是落叶
终将归于宁静
坠向孕育之地
在镀金的暮色中
文/雪中情
风逃出花朵携带了什么
孤零零的落在墙头
阳光倾斜
小径上鹅卵石
这堵墙略高于小径的心事
一片落叶透着犹豫
而风在外面
一直想突破什么
一头牛在咀嚼风景
也嚼蛆着干涩的语言
又从坠落的体内
掏出一些生硬的词语
而墙壁己不复存在
在镀金的暮色中
一切都被我再次仔细咀嚼
也许我就是那头牛
在暮色中一直幸福着
图/阿瑟
别亦难
文/风言风语
有一种仪式周而复始
落英覆盖了真相
风只负责传递耳语
祭奠青春的供品无非是
一些细节可以是片枯叶
可以是张老照片翻过来看
还有几行临别赠言
紧紧抓住一只
我们曾经捕捉过的红蜻蜓
摊开手只有更深的掌纹
取笑过你的爱情线
透过夕阳映红了眼睛
匿名寄出一封写满诗的信笺
落款却画了两只鸢尾蝶
死相
文/陈海蓉
眉头锁住的江水
已留给哭泣的唢呐
两只脚
曾经仗量的
有尘世的高度
那时你活着
微笑总被一些刀影堵住
而此刻,刀影还围在左右
被一个布满褶皱的微笑收留
这最后的微笑
告别赠与的礼物
仿佛你死后的深度
此刻,你握紧的拳头
想要带走什么
像网住自己的蜘蛛
图/阿瑟
岚如止水
文/紫玉枫尘
岚
跟着雾气行走,在山间
虚张声势。所有的树木都在
等待自己的知音。包括
枫林,包括雪花
枝叶闭合,在黑暗里吐露心事
红色的枫叶和白雪相互怜悯
它们坚信,在某个时候
某个空间,彼此必定属于自己
移植在潮湿的城镇,花朵
并未如期绽放
顺着山脉
暗淡的红色雾气越来越多
在南方和北方的交界处
悄悄地落雪
如
最温顺那只绵羊就是我
跟着云朵踪迹南飘
日出而食,幕落难归
有时也做一只乌鸦
在梧桐林背面栖息
雨来的时候,便躲进山壁狭缝
哭泣
祖国的雪一直在北方徘徊
南方无缘得见
譬如,四川、深圳……
在那里,我更像一股潮气
湿漉漉的
止水
碎成纸片的情诗
随着风,由北向南
和烟圈吐出的烟蒂一起
在南方某个城镇坠落
像翅膀、落叶,又像雪花
被凌晨的潮气浸湿
南方多的是雨水,篝火烘烤
才能发现藏匿许久的秘密
北方的雪正在降临
山栾在野草前低头啜泣
打湿荒野
一朵云漂浮南方,地面
也是湿漉漉一片
酒后书
文/紫玉枫尘
喝酒,放任想象
现在,自卑离我远去
包括贫困、工服、十二小时工作
在宋庄,除了艺术家
无数漂泊者仍在坚守工厂
夜里十点,或者更晚离去
影子随着水滩儿荡漾
就像这些年与生活的关系
雨可能是公平的,可能是不公的
马蹄大不如从前雪亮
水漫过路面,浸湿铁掌
烟丝越过时针,久久
不肯散去
图/阿瑟
走夜路的人
文/燕南飞
茫茫山影揪着一颗心
天边有刃,洗劫一座小寺
书笺里的美人,美酒,都是筹码
我是一颗上好的头颅
逼迫自己忍下去——
关于落满风霜的山谷,有人
在偷听别人杜撰的故事
对手一直住在石头
刀,从来只是试探胆量的物什
只在走到绝路的时候
才会咔嚓一声
给自己找个借口
不安分的辽阔
文/燕南飞
风在陌生的时光里隐姓埋名,翻过墙角
在阴影里等我。天色就慢了下来
——那是谁的庙宇,谁的牧场
消磨一盏谁的玫瑰
而你像一个罪人,被篡改了刑期
应该是在大地上凿刻碑文:那些疯狂的暗语
有了逃生的欲望
在人间行走,它实在撑不住一场霜的重量
那柱炊烟,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复叩问三三两两的悔意
漫过旷野来过的
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图/阿瑟
等一场雨
文/赵生斌
等一场雨
雨再不来
这世界就荒芜了
等野地长出野鬼
蝴蝶就再难飞入春天
等一场雨
雨再不来
雾霾据守天空
心灵就荒芜了
等谎言长成大人
雪花就再飘不进童年
等一场雨
等待从雨巷中走来的你
等你婀娜的丽影
躲进我伤心的梦里
每一滴水都有去向
文/濮柏
就像日夜的转换
关于你的听闻
在视线里消失又浮现
或者提起母亲时浮起的泪花
或者有一滴水落在沙漠里极度饥渴的嘴唇
或者山中一夜雨积存起的一洼水塘
以及一座冰雕上留下的一点残渣
……
你是参与者
有时你只是路过
那道光斜到你的身上
就升华了
也许你只是不断敲打石头的人
那个穿透的位置
很多脚印在印证着什么
你落在我的手上
我仿佛看到
另一个晶莹剔透的地球在颤动
进入我的体内说话
图/阿瑟
陶瓷
石音
忽然就想做一回陶瓷
先毁灭自己
然后按着自己喜欢的样子
和上水
先捏一束干草花
化名满天星吧
我就做那花的瓶子
在时光中伫立
只是你别离开我
那恒久的美
它就不会坠落
安静是我等待的样子
文/捕风の女人
是冬遗漏的一些愁吧
淡淡地带着轻柔的美
是风吹起的一江涟漪吧
这个初春写满了期盼与感动
我头戴着落满阳光
或是星光的花环
在你的世界走动,安静
是我等待的样子
如果,必须等待
就请把你的另一扇门打开吧
我想在此虚度这些光阴
与你的灵魂对坐而语
保持了高度的隐秘
如同暗夜里花朵打开的声音
那个时候
除了风的拜访,一切
都沉浸在幸福的静谧中
图/阿瑟
在一个初夏休息日
文/杨四五
她一定和我有过同样的思索
扶手空缺,靠墙那边
为什么总要干净一些
铁门上的绿,与今天所穿的小裙子
相同。妈妈并没有跟在身后
她跳到门外,天气忽然变得温暖
远处,高高的山峦昏黑不清
我陷在拥挤的小区里,我不能走在
她的前面
腹蛇
文/杨四五
向东,是麻将馆、按摩店和洗脚房...
向西,是包装公司、货运站和化工厂...
只有中间地带,才有喝不完的好酒
睡不完的懒觉和望不尽的天空
午夜十二点,出租屋灯光明亮
深黑色的紫微中路,面倾西北,尾陷东南
又饮一杯之余,我将窗户
朝两边推了推
邻家哥哥
文/荷香
你走时很匆忙
我还没有到家
邻家哥哥你没有等我
很多人围着哭声
邻家哥哥
现在你被一个画框托着
看着所有的人
你有平静的冷
就像死亡
图/阿瑟
我来看您
——致父亲
文/温暖
周围很静
只有黄了又青的草
只有风偶尔
拂过来
拂过我
我靠在门前等您
起床
您扶着犁
我追着您健步如飞
上坡您以锄当拐
我在后面推
您说回家吧
我健步如飞依然追不上你
……
我咬开瓶盖
把半瓶酒缓缓倒入草丛
剩下半瓶
塞入您的门内
一个树墩
文/黄小线
山路让东信村连接外界
有人出去,带回外省的媳妇
有陌生人进来,看一看就离开
进出的人,走到蝎子坡就累了
但只有外人敢于
坐在那三棵龙眼树下休息
本地人知道,进退两难的黄三娃
曾经在下面捶打胸脯
并把命,交给了第四棵龙眼树
图/阿瑟
月亮在水中哭亮了眼
文/风行
在水中,我是不会游泳的鱼
是黑暗
冷冷的铺开
躺在软软的床上
几经沉浮
慢慢回到原点
此刻是安稳的
就像深睡的呼吸
亦或像木鱼
敲打水面
一切那么纯净
眼泪,偷偷的落了
就像的小小尘埃
像小孩的拳头打着母亲
看水面的月亮
每撕裂一次,就美丽一分
就连拥抱着他的水也是
睡在我眼里的沙
不言
风扬起的沙
我侧过脸,侧过脸
还是让你刺进我眼里
你不见我
我就该忘了那年的夏
眼睛爱上了沙
我不敢揉啊
唯恐那一江春水
揉成丹青水墨
就让你睡在我眼里
恨了
用眸里的火
煮你的撩拨
喝火令
文/信天游
放鹤青山去,吹箫不系舟。踏波随浪任沉浮。
遥送岸边烟树,何处唱雎鸠。
半纸清风句,千年钓月钩。倩桃源旧梦相酬。
纸上云深,纸上淡烟收,纸上雨疏风静,醒醉百花洲。
行香子
文/信天游
纸上参禅,字里安贫。道无聊,总属闲人。
花枝漫剪,老酒重温。对案前笔,窗前雪,柳前云。
何妨到老,从容散淡。与风花,共度昏晨。
浮生少豫,愁恨仍频。得梦时欢,醒时透,醉时真。
晋祠咏怀
文/啜学义
桐叶祠荣几代超,
三家分晋史堪聊。
唐碑有字铭宏业,
兴国无题妄自昭。
难老泉清源悬瓮,
飞梁志远渡鱼沼。
女郎圣母唐叔事,
周柏齐年事事瞧。
登太山
文/啜学义
疑是苍荒别境开,
几时留得势崔嵬。
山溪琴瑟随云去,
石径羊肠裂翠来。
佛宝通灵新似玉,
流觞延客旧时杯。
虽然存孝能擒虎,
也为他人作嫁陪。
诗歌只是因为他是诗的那部分吗
文/河边草
—1—
我的面前坐了一些人,手机上有一些人。
我分给别人一些,剩下另外一些
我讨厌所有人,更讨厌这一个
可世界是平的
吗
可哪也去不了
—2—
滚吧滚吧滚吧,他在你孤独的年幼里说
他说这些我想不起来,他做了什么我不记得
你是最后面的那一个,永远都是那个
他捧着脸走了上来
他的命令靠近了一点
他的眼睛是空的,一个秋千在那里晃
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下午也没有
一只蚂蚁也没有
一粒米饭也没有
“是时候让一只鸭子来给您加冕了,我的小皇帝”
他给自己加上引号,又给声音上了锁
他的笑只是笑,他的风暴没有嘴唇
—3—
谁知道南塘怎么走
谁知道信怎么走
谁知道长大怎么走,
谁知道妈妈怎么走
你脱下一只脚
给路灯一段眼睛
送信的人早走了,地址是一个女人
你往雪地坐下去一点,杂货铺就陷下去一点
开门的是另一个,她有一口湖南口音
我们就把她归类,湖南,放进槟榔包里
像你的特征是傻
那就放进傻瓜包里
奶奶是一些黑糖,爷爷是一些枸杞
分类明确了,世界重新是平的,一个橱柜
—4—
我把花弄丢了,这里看不到我的花
上一页的时候它还在湖北,一个角落
我牵不起她的手,“她那时还太年幼”
后来死在一场恋爱,像所有女人
她们总在清晨出生,在黄昏赤裸沐浴
中午用来吃些口红长出腿,她们匆忙
而我什么事也没有做,哪里也去不了
只在下午的秋天里去找桃子
你知道的,永远也找不到,这时他们就往菜里加了盐、分,把我们分开
他们用刀把生熟食分开
把内脏丢给黑夜,把骨头丢给我
他们的每一双手,都不用于编织,也不砍伐
编织怎么会温暖呢,水是那么冷
—5—
房子里只剩一些光,很快也要用完了
她还没见过大海,她什么也没看见过
苏贺李王也不知道,尽管他们一样的,她还比他们年轻,年轻有什么用呢
她还没见过大海,年轻有什么用呢
年轻有什么用呢,一场电话把我们围困
夜晚是另外一场,不接应该没事吧
不接应该没事吧,谁知道打开了,又会掉进什么冰雪
夜的颂歌
文/河边草
我还有什么能说得出口呢,现在是晚上了
你们的嘴唇已经盛满了饱满的
风和花朵,你要的词语和铜灯
我不认得,你眼睛里的桃花
我不认得,桃花下的潭水
我不认得,潭水里的刺猬
我不认得,你的伤口我全部忘记
我的衣袂什么也长不出来
我的故事永远也不美丽
没有橙灯,没有月亮,纸舟在碧波桥下
搁浅,我的骨头生硬,也不洁白
南风怎么吹,也没有办法
哗哗作响
可是夜晚啊我亲爱的朋友,夜晚
这才是我们美丽的家园
雪暖微语:
河边草的这组诗有一种“邪邪的”“痞痞的”的荒诞美感,仿佛异域的流浪少年,或开在歧路上的孤冷花朵,古灵精怪,防不胜防。新奇的陌生化,完全把创造还给了词语,如同智力的盛大节日。无论是年少的孤独,成长中的“敌意”,存在的困惑、困境等多重主题,都让它们敞开在一个异常刁钻的角度。白话般自然的隐喻,一气呵成的痛快语感。模糊多义的语意,更为诗歌的解读提供了多种可能,让人嚼之未尽,欲罢不能。或者这就是里尔克所说的“艺术唯有通过奇迹,才能成为艺术”吧。
苏格微语:
阅读河边草的诗歌就像阅读加缪的小说和贝克特的剧本,有一种冷冷的荒诞向外辐射。渗透在诗歌中的莫尔索情结,让阅读的过程酷似等待戈多。加缪认为,荒诞是一种遭遇,是理性与世界的对峙。世界本并不荒诞,人生也不荒诞,但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充满荒诞。人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造成理解的需求,这种需求促使人与世界建立某种联系。但加缪又认为,我总认为别人了解我,但别人了解的只是他所了解的我,并非真正的我。这就是荒诞。河边草用一种“不合理的合理性”揭示了这种荒诞,让他的诗歌充满了强烈的“后现代”意识。在开启“垂直打击”栏目之前,我和雪暖商量,对于年轻人的诗歌她唱红脸,我唱白脸。结果这个“恶人”还是没做成。太喜欢这样的诗歌了!
—我们—
我们的祖国没有疆界
诗歌是我们的共同母语
我们要把灯点到石头里去
照亮缪斯的灵魂
我们是《诗歌前线》
我们专注于生活现场和诗歌现场
《诗歌前线》重点专栏
1、“冲锋号”:主要刊登本刊言论;
2、“重磅炸弹”:主要刊登国内有分量的诗人诗歌作品;
3、“士兵突击”:主要刊登“诗歌前线”QQ群和治白癜风中药北京治疗白癜风专业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