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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看到朴树说没钱,却没看到他苦痛挣扎的
北京儿童荨麻疹医院 http://m.39.net/pf/a_9202924.html
文/红馆
IID:rad-rsidnc
天真作少年
朴树其实不姓“朴”,姓“濮”,
父亲濮祖荫是北大教授,
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学家,
母亲是中国第一代计算机女工程师,
年,两人结婚,生了俩儿子,
爷爷给起名,老大叫“石”,老二叫“树”。
作为北大家属院的孩子,濮树的成长轨迹,
本该是“北大附小—北大附中—北大—出国”,
可小升初那年,录取线.5分,他考了分。
后来朴树回忆:“我的抑郁症,
就是从那0.5分开始的。”
此后,濮树陷入沉默、抑郁,变得不合群。
“觉得低人一等,没考上,我爸妈都没法做人了。”
一个亲戚来家里住,对濮树的母亲说:
“我怎么这一个月没见濮树笑过?”
母亲慌了,医院做心理测试,
其中有一道题问:
“如果你死了,你觉得身边人会怎么样?”
濮树直接选了“无动于衷”。
童年的濮树眉清目秀,干净明亮,
一门心思好好学习,从不读闲书,
爹妈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从大学退学。
其实吧,这事儿早有苗头,初中还没毕业,
他就对父母说:“音乐是我的生命。”
那年,哥哥濮石考上了西安交大,
让在西德讲学的父亲给买把吉他,
濮祖荫花了马克,托人买了一把。
暑假结束,哥哥准备带吉他一起去西安,
父亲说:“弄丢了怎么办?留家里吧,回来再弹。”
半年后,濮石回到家里,正撞见濮树弹琴,
听了一小段就说:“你比我弹得好多了。”
这个当哥的还不知道,为了报吉他班,
弟弟把最心爱的游戏机都给卖了。
为了减轻濮树的抑郁,缓解他的压力,
父母都随他去,想弹多久吉他都可以。
于是他组乐队,天一黑就去北大草坪弹琴。
临到考大学,濮树说:“我不想考。”
一句话气得濮祖荫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北大教授的儿子不考大学?”
无奈之下,濮树豁出命考上首都师范大学,
那时的濮树,有着青春期典型的反叛,
通知书到家的那天,他对父母说:
“这是为你们考的,我不去了啊。”
好说歹说进校后,留长发的他本想改个寸头,
正好碰上书记检查军训,“你把头发给我剪了!”
濮树当面怼回去:“我的头发,你管不着!”
大二时,终于还是退了学,
每晚带着吉他去家门口的小运河边弹琴唱歌,
父母不死心,找人给他保留了一年学籍,
但从此之后,他再没回过学校。
濮树“毫无愧色”地在家啃老,
突然有一天,母亲对埋头写歌的他说:
“你要不要出去端个盘子?”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该赚点儿钱了。
当时的校园民谣已近没落之声,
高晓松和宋柯攒了一个叫“麦田”的公司。
濮树带着歌曲小样儿找到高晓松说想换点儿钱,
抱着吉他就给两人来了一段儿。
高晓松问:“你嗓音这么好,干嘛不自己唱?”
濮树心高气傲地说:“我就想换点钱,
以后做更牛的,现在好多音乐都是屎。”
年,濮树加入了高晓松和宋柯的麦田,
签约时,高晓松也没问具体是哪个字,
就把“朴树”给宣传出去了,
人家说他命中缺木,濮树觉得挺好的。
朴树的母亲刘萍,
在家常哼《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
多年后,念叨着小时候母亲哼唱的旋律,
朴树琢磨出一个旋律,觉得不错,
瞎编了一个故事,把词填上,它就是《白桦林》。
年1月,第一张专辑《我去年》发行,
朴树坚决不愿意把《白桦林》放进唱片,
理由是“里面并没有投入充沛的感情”。
但高晓松说:“你可以不放在A面,
但一定不要落下它,一定会是它先红。”
果不其然,歌曲红遍全国,红到朴树“忍无可忍”。
每次媒体采访,人都问: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朴树心说:“天天问同一个问题,傻不傻?”
从这时起,他就逐渐感觉到当明星的别扭。
短短一个1个月,有封歌迷来信,
不到一年,《我去年》卖了30万盘。
一个“黄金铺就的星光大道”,
正在朴树眼前缓缓铺开,
结果呢?他选择了转身而去。
第一个背离的姿态,就是年的春晚。
导演组想找几个年轻歌手联唱,每人两分钟,
他们来到麦田公司,指名要朴树和《白桦林》。
朴树一听,“不去!就烦主旋律,还他妈要假唱。”
公司说:“那你更得占领这个地方,
让它有点不一样的东西。”朴树去了,
直播前两天,央视要做个宣传节目,
让演员对着镜头说几句话,再表演一段才艺。
朴树立马崩溃了,转身就走,谁劝也没用。
公司负责人张璐一通电话打过去,破口大骂:
“你丫牛得不行了!所有人都在为你这个事付出,
都在为你服务,你他妈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如果你不上春晚,公司的上上下下就被你伤害了…
把我们所有的从业人员的路都给堵死了!”
朴树哭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彩排。
三十晚上,濮祖荫和刘萍等着儿子出来,
歌唱到一半,濮祖荫问老婆:
“他这是怎么了?唱得漫不经心,谁得罪他了?”
《白桦林》《那些花儿》,
忧郁的形象,干净的嗓音,
很快就把朴树推向了偶像圣坛,
可随着采访增多,他越来越抗拒。
年的《生如夏花》发行之后,
他拿奖拿到手软,打榜打到无敌,
他的演出身价,长期位居全国前三,
只要他愿意,成为一代人的精神符号丝毫没问题,
只要他配合,香车、宝马、别墅,都是唾手可得。
可朴树偏偏就是最反感娱乐造星的那一个,
他觉得宣传傻逼、炒作垃圾,厌恶聚光灯。
在世俗眼中,《生如夏花》眼看
就要为他带来一个人生巅峰,
可朴树偏偏在最红的时候出离了公众视线。
经纪人邓小建常说:
“朴树生活自理能力极差,而且天真得惊人。”
出门时,朴树基本不怎么带钱在身上,
一次踢完球,他开车离开,停车场的保安拦住他,
要8块钱停车费,他摸遍全身,发现一分钱没有,
只好说:“我常来的,我叫朴树,下次给你行吗?”
“不行。”保安很坚决。
“我身上有包中南海,给你行吗?”
“不行,没抽过这烟。”
最后,保安从他车上翻走了四瓶矿泉水。
萍水相逢的“养生大师”,聊了几句挺开心的,
互留联系方式,一天,“大师”突然打
“老朴,我买房,差二十五万,半个月就还你。”
朴树二话没说,给了,“大师”从此销声匿迹。
一个少年住他隔壁,向他借了30万后人间蒸发,
后来,小建通过警察朋友找到这位少年,
少年已将30万挥霍殆尽,正在做搬运工,
朴树竟然对少年说:“还不起钱,以后别来见我。”
前前后后,他被人借走不还的钱高达到上百万。
无论从哪一件事来看,
朴树都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他自己也曾说:
“我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
在北大长大,四周都是围墙,流氓进不来。
大学退学了,都没有意识自己应该出去挣钱,
我不知道还有挣钱这回事,每天在家里特别坦然,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玩了就出去玩,
没烟抽了就抽我哥或哥儿们的,特别晚熟。”
就是这种“晚熟”,让朴树保留了难得的纯真,
成名之初,他不愿意去迎合谁,
也不愿意配合这个世界,
通告能推就推,宣传能不去就不去。
连好多时候接商演,都要哄着他才行。
他就是个天真、顽固的孩子。
年,麦田公司被巨头华纳收编,
办了一个盛大的“华纳欢迎朴树大会”。
当时朴实成为整个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华纳亚太区老总亲临现场。
大家兴高采烈,他却紧绷着脸,
垂着眼皮,一副不识抬举的架势。
可过了几年,“希望工程”找到副总张璐:
“你们公司有没有人真正想做点善事的?”
张璐想了想说:朴树吧。
果然,一问完,朴树立马捐了20万元,
在河北承德某贫困县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他拒绝公开,更不许小学用他的名字命名,
学校最后只得取名“麦田希望小学”。
落成那天,朴树戴着红领巾,很开心地鼓着掌,
比公司为他举办欢迎大会那天高兴太多。
为什么?因为他只想干发自内心想干的事,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不是为了做给谁看。
张亚东说“他不能接受作秀,希望所有事情都真
这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尤其是一个明星。”
朴树厌恶被摆到一个“台面”上。
这份纯真,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曾有一位乐评人说过:
“中国音乐人里面,有两个最让人心疼,
一个是现实与理想产生巨大落差的许巍,
另一个是不断在自我和商业间挣扎的朴树。
这两个人,都是追求完美的理想主义者。”
从当初和春晚差点闹掰的过程来看,
朴树那股简单纯粹、不愿妥协的少年气,
注定要和这个世界来上一次又一次碰撞。
作为明星,签约艺人,他必须接受公司安排,
《生如夏花》之后,马上是52个城市的巡演,
这52场巡演几乎彻底摧毁了朴树,
搞得他心情跌落低谷,抑郁症复发。
那段时间,他见谁都称“大傻X”,包括自己,
天天晚上对自己说:熬过去就好了。
朴树有个挂在嘴边的段子,
不算熟的作家石康给他打来
“小朴,我想请教你一事儿。”
“我就一大傻X,你有什么好请教我的?”
“我最近得了抑郁症,大家一商量,
都说小朴常年都是抑郁症,问问他吧。”
确实,那几年,他经常一夜不睡,
早上打个车去机场,傍晚坐在大理的洋人街上,
喝着啤酒,看女孩们打羽毛球,
这才觉得生活美好。
有一次,朴树出去散了散心,回到家,
母亲对他说:“你这两年是不是过得不快乐?”
朴树眼睛红了,赶忙去洗脸,
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走开。
连续几年,他拒绝写歌,
生活严重紊乱,每天蒙头大睡。
本可以趁热打铁博取更多名利的时刻,
他却不愿意仓促地交出任何作品,
整个人晃范儿晃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张亚东每年都来找他一两次,
见面就劝:“做一张新专辑吧。”
朴树问:“为什么要做?”
“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可以用歌曲跟他们交流,你还可以赚钱啊。”
朴树又问:“为什么要赚钱?
搞得张亚东一脸懵逼。
年,朴树参加《名声大震》,
扮成《加勒比海盗》里的船长,红布包头,
头发从两侧垂下来,扯着嗓子唱《海盗》。
朴树僵着脸,机械地扭动身体,看起来很不适应。
终于录完最后一场,从湖南回到北京,
朴树的心跳突然下降到一分钟四十几下。
歌迷大骂小建:“你怎么能让他参加这种节目?!”
其实,朴树是自愿的,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他实在不想再暗无天日地活下去了,
必须找点事情,脱离厌倦一切的状态,
没想到,这反倒将他推到了悬崖边。
事实证明,他无法成为所谓的“娱乐明星”,
一棵纯粹安静的树,只能长在纯粹安静的地方。
之后,朴树彻底垮了,
他缩减演出数目,一年都不出现。
年,一跟麦田解约,成为自由人,
他就在北京郊区租房,远避所有喧嚣。
他将吉他关进壁橱,不接触任何音乐,
每天早睡早起,三餐极有规律,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地看书。
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王小波《我的精神家园》、房龙《宽容》、
村上春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凯鲁阿克《在路上》、
许知远《那些忧伤的年轻人》、
里尔克、博尔赫斯、海明威…
宗教、哲学、历史、各类文学经典,
在生理和心理状态陷入人生最低谷时,
他希望用书来寻找一些真切的答案。
那之前,各种令他痛苦的问题纷至沓来,
无数人告诉他要抓紧时间挣钱,
无数人给他描绘了一个纸醉金迷的未来,
无数人告诉他什么样的音乐才有人听…
他不是写不出歌,而是自我认知混乱了,
他说:
“我突然觉得脚下没根了。
原来我知道有标准,我觉得是舒服的,
后来标准被抽空了,我就不知道往哪去了。”
经过一个漫长的调整,
年,朴树自己组建了乐队。
“说到底,不管这个世界什么样,
我最热爱的还是音乐,不能丢下它。”
经历了和现实的阵阵交锋之后,
朴树知道,唯有音乐能让自己继续前行。
他开始写歌,也开始筹备演唱会,
自己只有20几首歌,凑不够一整场,
就拉上张悬、戴佩妮和自己一起唱。
舞台上的朴树,还是嗓音干净,眼眸清澈,
那些苦苦等候、为他疯狂的歌迷,
都觉得他一点没有改变,
看上去还是那么少年。
可实际上,朴树成长了。
他开始配合宣传,向网友问好,
虽然会脸红,说得磕磕绊绊。
尽管打心底抗拒这个行业的一切规则,
但他知道,跟着自己的一帮乐手要吃饭,
如果他不能接到演出,大家也不会好过。
面对采访,他不愿意虚情假意,说漂亮话,
一家媒体曾非常尖锐地问:
“为什么你这样拒绝商业,乐手还跟着你?”
他说:
“为了音乐…你特想我这么回答,对吧?
但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是我没有亏待过大家。
我不再是当年那种很任性的人,
我希望我能在这个环境生存下去,
也希望大家都能生存下去,
但我仍会有我的坚持。”
乐队里每个人都要养家,
朴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任性,
他对这些人是有责任的。
尽管如此,他不会什么烂俗的活都接,
“那些钱真的太好赚了,差点动心了,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一个品牌想用他的歌,开价万。
朴树拒绝说:“不喜欢这个品牌。”
一个大型演出请他,朴树问:“能带乐队吗?”
小建:“人家那边什么都安排好了。”
朴树:“我说了,不会瞒着大家去接商演。”
多年以来,朴树用的还是元的诺基亚手机,
品牌公司送的苹果,他都拿给乐手们用。
参加《跨界歌王》的时候,
主持人问朴树为什么愿意来,
他很直接:“因为最近真的很缺钱…”
为了乐队,为了录音,他必须赚钱,
但他不愿意装,把自己说的多么崇高。
年,乐队吉他手程鑫体重骤降50斤,
医院一查,完了,胰腺癌!
医生说别抱希望,最多熬不过半年,
朴树说:“不行!这病必须给治!”
小建说:“这要花掉你全部收入,甚至还不够。”
朴树说:“不够的话,不是可以签公司吗?
先卖身。跟治病救人比,合约算什么?”
可以为什么妥协,什么时候决不妥协,
朴树自己心里有一条清晰的线。
更多时候,他还是保持原有姿态,
做一棵安静的树木,生长在自己的泥土上。
微博以怒涛之势扩张后,明星都以此为阵地,
因为那里是话题发源地,也是一个名利场。
朴树开了,但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
小建和他之间,曾有一段有趣的对话:
“师傅,给你申请微博好长时间,
去写点东西给关心你的人看看吧!”
“我认为微博是话要对大家说,
我暂时没什么可说的。”
“就当日记似的,记录下!
要不你就直接写今天没话说,明天还是没话说。”
“日记不用公开出来吧?”
“那你准备啥时候写第一篇?”
“不知道,等该写的时候吧”
“……”
曾经“任性而自我”的朴树,
像极了《麦田守望者》里的霍尔顿,
塞林格笔下那个反叛、苦闷的少年,
逃离学校,游走在冬日的街头,无处可去,
他不想要大家想要的“该死的凯迪拉克!”
只想去守护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去做一个把孩子挡在悬崖边的守望者。
可现在的朴树明白了,仅仅自我是不够的,
人活在世界上,总会有多多少少的妥协,
关键在于妥协的是内心中的哪一部分。
《麦田守望者》里的老师对霍尔顿说:
“不成熟的男人为了理想死去,
成熟的男人为了理想卑微地活着。”
显然,朴树不愿死,但也绝不苟且、卑微地活。
他在抗拒时代的同时,找到了和它相处的方式,
他可以妥协一些枝蔓,但绝不动摇自己的根。
只要有人曲解、利用,他定会出来捍卫自己。
这样的姿态,一如电影《熔炉》里那句台词:
“我们之所以战斗,不是为了改变世界,
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所以,《在木星》单曲封面出来时,
朴树看到自己的大头照,怒从心起,
发了一篇长文讲述多年来的心境,
说出了早年的痛苦和迷惘:
“从一开始,就厌恶这个行业,并以之为耻。
电视上的明星们令人作呕,
我毫不怀疑我会与他们不同。
后来,与这行业若即若离的那些年,
被裹挟着,半推半就着往前走,
边抗拒边享受着它给予我的恩惠。
钱,名声。一度沾沾自喜,
而且颇有些年迷失其中,
沉湎于享乐,无力自拔。
直到老天爷收走了赋予我的所有的才华和热情。”
同时表明了如今的态度和原则:
“我赞同人们该各行其是,互不相扰,
没有你死我活。但就我而言,
我只希望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心安理得的,让它们尽可能有趣。
这一点愈发清楚。它对我很重要。”
朴树说:“我觉得很多人都疯了,
总想着一下子把一辈子的钱挣完。”
长文里,他写下这样一则故事:
“某人善画竹,名满天下。
可他的老师对他说,你尚未入门。
问:如何得入。答:要在心里觉得你就是竹子。
其人乃去,终日站在竹林中。
风起,竹摇,其人亦摇,如此十年过去,
一日,师往探之,见其在竹林中闭目凝神,
随风摇摆,师视良久说,好了,可这还不够,
你要忘掉你是竹子这件事。
又三年,师复探之,曰,汝成矣。”
他说,我喜欢这种对待时间的态度。
我们是不是非要那么急迫不可?
这样简单的一个表态,
正是许多人喜欢朴树的原因。
他不愿意随波逐流,永远保持一份纯真,
就像他自己写过的那段话一样:
“我们都是理想主义大葵花,
生长在这个营养不良的末世纪。
我们都该更好地保护自己,
这样才能保护住梦想。”
据说,高晓松讲过一个段子,
有一次,他跟朴树从天津演出回去,
车在公路开到一半,朴树说:“停车。”
高晓松问:“你要干嘛?”
朴树指指远方的天:“我要看夕阳。”
高晓松问:“那你怎么回去?”
朴树弹起吉他回答道:
“那不管,以后再说,你先让我看夕阳。”
最后,他就抱着吉他唱着歌去看夕阳,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
多少人在成长的过程中,
都想着在奔忙的路上停一停,
能够看一看触手可及的夕阳,
但又有多少人愿意冒着不知如何回去的风险呢?
于是,爱情不再奋不顾身,它必须为物质奴役,
于是,理想不再天真可人,它必须为现实让路,
于是,生活不再诗和远方,它必须为眼前苟且。
朴树是乐坛最大的一棵奇葩,
奇葩到十年不发歌,人人都还惦记他,
奇葩到他一出专辑,立马会成为最热的话题。
那些喜欢朴树的人,
喜欢他的歌,也热爱他的气质,
那种不问去路,也要看一看夕阳的气质。
其实我们每个人,内心都和朴树走了同样的路,
一如村上小说《海边的卡夫卡》里的那个少年,
迟早要走出自我的高墙,和外面的世界对峙,
最终在个人与世界间寻求一个连接点。不同的是:
有些人彻底败给世界,被世界剥夺了太多真与美,
而朴树,他是海边的卡夫卡,仍愿意为夕阳活着。
《在木星》里,朴树写道:
“莫说天无涯,海无岸,纵然归程须万载,
今日归来不晚,与故人重来,天真作少年。”
或许朴树是想告诉听歌的人,
在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少年。
在这个热闹、喧嚣、浮夸的时代,
我们可以追逐梦想,但不要臣服于欲望,
我们可以往前奔跑,但不要抛弃了灵魂。
无论我们多么想伫立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上,
都保留一点,至少一点,当初那份少年的天真。
朴树首登《鲁豫有约》:我没那么好,也没那么糟
朴树上了鲁豫有约,作者全程跟拍朴树这期节目后,写下了这篇文章,有点长,慢慢看。
如果在《鲁豫有约》采访史上找出一个最难采的嘉宾,朴树大概会名列其中。节目组与他的经纪人约了多年,前后沟通过数次之后,才有了你们前一晚看到的节目。制片人说这期节目她前后审了4次,“不但没烦,反而觉得好治愈。”负责这期节目的主编后来发朋友圈,说从录制到剪辑,让她们对朴树的认知无数次推翻、重建。
1.“我特讨厌我这样“
北京,上午十点,顺义某别墅区。节目组一行人来到朴树租住的房子。过去六年,他就像个世外高人,隐居于此。
门前挂着的红灯笼,贴的春联,都让这栋房子看起来与那个“高冷”的朴树毫不沾边。
“我想让这里有一些生活气息。”
主人开门,朴树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人字拖,站在太阳底下,腿上一块巴掌大的疤明晃晃地晾在众人面前,他说那是小时候伤的。他向鲁豫正式介绍家里的保姆:“这是秀梅,一听说你来了,可高兴了。”
秀梅是湖北人,比朴树小6岁,已经给朴树做了11年的饭。中午吃饭时,朴树跟鲁豫讲起秀梅第一次来家里面做饭的情景,“她那会儿也不吃饭,做得特别难吃,我都忘了我当时是怎么表现的,后来她告诉我说,我吃了一点就把碗放下了,就走了。秀梅说她哭了,每天就看各种做菜的节目,自己做笔记,就变成食神了。”
朴树一边吃,一边说,时不时还会赞叹一下秀梅做的饭“好好吃啊!”。
这些年,秀梅一直和朴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朴树形容秀梅“就像我们家的一口人”。采访前一天,朴树和秀梅两人在家里疯狂打扫,给两只狗洗了澡,还找人修好已经坏了三年的空调。过去六年,朴树基本窝在顺义郊区的别墅里,写歌,撸狗,吃饭,睡觉,出门买面包。他和妻子吴晓敏在年卖掉原来的房子,租下这栋别墅。他说他“太喜欢这边了”,因为“见不着人”。他记得搬过来第一天,周围还没有路灯,晚饭过后天就黑了,他以为可以睡觉了,结果秀梅一开电视,新闻联播还没播完。因为别墅位置太过偏僻,吴晓敏有时宁愿挤到姐妹家睡也不愿意回家住。有一次她要出门,朴树让她回来时带包烟,结果隔了三天才把烟买回来。
与妻子不同,朴树已经习惯且享受这种荒无人烟的感觉,他可以独自一人在这栋房子里一直待下去,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已经跟这个世界没关系了。他将楼下改成录音棚,新唱片里大部分歌曲的录制都在这里完成,也在这儿写歌、搞创作。
因为常年不见人,朴树发现自己的交流能力越来越差,越来越不会说话。他记得几年前跟朋友在一起时,自己也是挺爱耍贫嘴的,怎么这些年就变得越来越严肃了。
“我特讨厌我这样。”
树希望自己可以像绝大多数成年人那样,能跟别人正常交流,希望跟别人说话时的自己是放的,但事实上他见到人就会紧张。
“我能再抽根儿烟吗?”
录节目那天,朴树几乎烟不离手。即使已经强烈感受到抽烟对嗓子的影响,他还是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当下的焦虑。令他焦虑的除了镜头、陌生人的注视外,还有他的音乐。这几年,他把自己%的热情和能量都献给了音乐,但越投入就越焦虑。
“我特喜欢郭德纲说的那句话,就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是门在山下,你要真正入了门你发现无止境。那个特别可怕,如果你渴望去学习更多,了解更多的话,你的一辈子都不够,你花费了所有的精力,你都觉得不会满足。”“真的是挺绝望的,我觉得所有艺术家,就是得到的快乐无与伦比,但是那个痛苦就活该。”2.“我要垮掉的那种生活,我要毁掉自己的生活”
年,朴树正当红。
有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他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声色犬马的生活里,使劲儿疯,使劲儿玩。他觉得,这就是摇滚艺术家该有的范儿——我要垮掉的那种生活,我要毁掉自己的生活。直到有朋友说他已经迷失自我,他才下意识地清醒过来。但这种“清醒”并未维持多久。年,朴树出了人生第二张专辑《生如夏花》,这张专辑之后,他长达十年未曾再发表新歌。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已经失去创作能力,又重新回到从前暴烈的生活里,任由自己沉沦。“零五零六年之后,玩得更狠了,那时候真的完全是精神空虚了。”从6年开始,朴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享受这种生活了,因为他变得越来越不快乐。从少年时代开始,朴树就被情绪困扰。这些年,他的情绪起起伏伏多次,一直到年,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觉得自己是在往好的地方走,却又感觉看不到希望,从各方面都看不到希望。”那时候他已经几乎把自己这些年挣到的钱全花完了,剩下的一点仅够维持生活。他称自己在年“遭受了好多东西”,包括去英国录音的不顺。那年10月20日,他发表了一篇长微博《12年》,说自己从一开始就厌恶这个行业,并以之为耻。
“电视上的明星们令人作呕,我毫不怀疑我会与他们不同。后来,与这行业若即若离的那些年,被裹挟着,半推半就着往前走,边抗拒边享受着它给予我的恩惠。钱,名声。一度沾沾自喜,而且颇有些年迷失其中,沉湎于享乐,无力自拔。直到老天爷收走了赋予我的所有的才华和热情。”他说在这12年间,爸爸妈妈变得很老了,他和他身边的一切都老了。连他的狗也老了。“它曾经那样精力旺盛,充满好奇地整天玩耍。而现在,他开始越来越久地睡觉。他的鼻子不再那么黑亮,湿润。他脸上的毛开始发白。他会时常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长久地望着我,就象知道他不能永远这样陪伴我。”他说自己不再热衷于漂亮衣服,终日的party,卖弄炫耀,而是越来越沉默。“我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看起来越来越疲惫,头发越来越白,越来越少。”这一切正在慢慢地发生。他说它们就像凌迟,漫长的侮辱,让他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有人写文章骂朴树矫情,说他这是在“撒娇”。
“我现在想,他说的是对的,我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长大都是承受了很多痛苦,我觉得我是有点娇气。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我前些年遭受的东西可能是挺浓缩的,就是可能大家20年应该遭受的东西,我可能集中在那几年一起背过来了。”至于到底遭受了什么,他暂时不愿意分享。
“有些东西是说不出来的,我也不太愿意说,如果过几年我觉得我能说清楚,而且我觉得如果能对大家有帮助的话,我愿意说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神秘,但是我不愿意分享那一段。”我们只知道,工作的压力,情绪的崩溃,让他的身体和心理同时垮掉。他曾经病了很久,长期抑郁,常年都是看什么都不顺眼。那段时间,他不见任何人,试图自我救赎。他不断说服自己、安抚自己:你现在想的一切都是错觉,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安全全地把今天晚上都过去,等明天早上你醒来时,你会是一个新的自己,你会看到新的东西。
那段日子,用他自己的话形容就是“生不如死”。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朴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生命。但他从未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状况告诉给家人。
“我不会让他们知道,而且我觉得他们不会给我任何的帮助,任何来自于外界的帮助,其实一点都帮不上。没有任何人能帮助我,只有靠我自己,我觉得每个人的成长,其实无论别人给你说了什么,你读到什么书都没有用,必须你自己全经历过才可以。”那几年,他会趁着自己状态还不错时,赶紧去看看父母,“让他们看见你还人模狗样的。”直到去年,朴树才告诉家人,自己前些年都在经历些什么。
3.“我绝不愿意和我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朴树让我想起了高更,那位曾和梵高先生一起住在法国阿尔勒小村庄的画家,他一生特立独行,近乎疯狂地追逐他所热爱的艺术,并愿意为自己的艺术忍受痛苦。毛姆以他为原型创作了《月亮与六便士》,认为他胆敢成为别人眼中不可理喻的疯子,执迷不悟的傻子,冷酷无情的负心汉,只为不负内心的热情与理想。
朴树和高更一样,他们都曾因为疾病的折磨而体验到了极致人生,都具有让人又爱以恨的强烈个性,都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都愿意让自己整个生命变成两头燃烧的蜡烛,认为自己追求的东西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
▲高更经典作品《WhrDoWComFrom?WhatArW?WhrArWGoing?》()
高更一直所追求的骨子里的“原始感”,也是朴树正在追求的。
“从小我们接受的教育,就是我们要去思考,我们不应该去感受,其实恰恰相反。能感受的那个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你去思考的那个不是,那个思考是后天这个世界赋予你的,但是他们只是我们谋生的工具而已。”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对事情本能的反应能力,才应该是我们原来的样子。创作对于朴树而言,正是把“思考”那部分扔掉,让他本能地去做。
“从理论上说,如果你把你的自我放弃掉的话,那个创造力不是凭空而来,不是你去寻找的。就是艺术家本身没有创造力,其实艺术家只是一个管道,只是一个工具,宇宙的能量会通过你来演奏,宇宙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你能够把你自己忘掉,你甘愿去做那个乐器的话,宇宙会永远地演奏你,这是理论上的。”“就是老天选择了你们,通过你们把音乐、美术、诗歌传递出来是这样吗?”“对,其实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工具,无论你做什么,你天生就是某一种工具,你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你是什么工具?”“我觉得我是乐器。”“哪一种乐器?”“我不知道。它像我不会表达,也容易焦虑。”朴树经常怀疑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有才华,经常觉得自己一塌糊涂。
“我是特别没自信的人。”
上小学时,老师就说朴树思想太复杂,想得太多。
“我觉得他们可能说的是对的。”
朴树羡慕身边所有高能量的人,永远都可以没心没肺地活着。他渴望像他们一样,简单,热情,直接。天蝎座O型血的朴树,理论上分析,应该是一个活泼、开朗、幽默、风趣、热情且充满活力的男人。可事实上,他认为自己严肃、教条、特别无趣。他常常在想,如果换他来选择,绝不会愿意和自己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媳妇老说我把我生活里有能量的部分,全丢给音乐了,把最糟糕的生活留给了她。”爱是一种能力,亲近也是,只是朴树迟迟未能学会。直到这些年,他才开始真正去抱一抱自己的爸爸妈妈。
4.“没有狗的家是不完整的”
情绪最坏的那几年,朴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如同一只困兽。陪他最多时间的,除了书架那一排排书,更多的是小象和大海。他们是朴树养的两只狗。采访当天,小象和大海除了大家刚进门时叫了几声外,其余时间一直很安静,工作人员说:“狗随主人。”
▲小象
▲大海
这两只狗都是吴晓敏抱回来的。小象是只11岁的金毛,大海是只6岁的阿拉斯加,小象刚刚被抱回来时,朴树“可不喜欢它了”。那时的朴树不喜欢狗,也不愿意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生命负责,后来吴晓敏去拍戏,把狗扔给他,没成想养着养着就养出了感情。它们俩前一段生病,小象因为心脏问题要动手术,大海被传染流感,这令朴树的情绪一度不太稳定。小象动手术的前一天,朴树梦见大海丢了,然后哭醒了。当时是半夜两点,他赶紧下楼,看看大海还在不在。小象进手术室那天,朴树又哭了,演出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他被抱出来的时候,特别虚弱,还在昏迷,舌头耷拉在外面,看着特别老,那会儿我真希望,是我从手术室抬出来的,因为我觉得狗跟人不一样,就是人在痛苦里面可以学习到东西,但是我觉得痛苦对于狗来说只是痛苦。鲁豫说,爱让人脆弱。
采访当天,宠物医生来给大海看病,朴树全程都在安抚,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流露出浓浓的爱与温柔。
采访过程中,会不时与两只狗互动。你能明显感觉到,在面对小象与大海时,朴树能够完全打破自己,自由地表达情感。
“我一直觉得没狗的家是不完整的。”
朴树说自己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小象和大海在院子里打闹。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他们治愈了朴树。
▲朴树画的大海与小象
最近这一年,朴树的状态渐渐好转,压力不再像从前一样那么大了。他说,“我今年就想赚点钱,多接一点演出真正的。”
5.“说说钱吧”
“鲁豫咱一会儿再说说钱这事儿吧。”“好。”“我特别不希望他们给我说成一当代雷锋你知道吗?”去年8月,因为在某一档综艺节目中回答主持人“为什么要来参加节目”时说了一句“自己这段时间真的需要钱”,朴树再次成为大众焦点,一时间“朴树缺钱”的话题引爆各大社交平台。媒体在写到他“与金钱妥协”的同时,总会一并强调这位音乐才子过往淡泊名利的样子。很多关于朴树的文章,都会提到他曾经借30万给刚认识没几天的少年,结果少年带着钱蒸发的故事。另一个被反复提起的故事,是说朴树在发行三张专辑之前,出道十几年只有26首歌,还撑不起一场完整的演唱会,导致张亚东见面就劝:做一张新专辑吧。他对朴树说“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可以用歌曲跟他们交流,你还可以赚钱啊。”结果朴树反问:为什么要赚钱?
因为这些故事,朴树成为公众眼中那个与世无争、不图名利、对钱完全没有兴趣的人。
“其实前几年确实是那样,因为你在音乐里面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了。”朴树很怀念那时候的状态,虽然难,却离内心深处的“那个我”最近。但他反感自己一直被神化、被夸大。“就是因为我是一个爱端着的人,一说我更端着了,我不想(这样),而且我也不想将来大家觉得原来你他妈不是这种人。我就觉得真犯不着,我就觉得我没那么好,然后也没那么糟,我只不过跟大家一样,经历一个特别复杂的人生而已。”他坦言,去年说自己没钱只是因为工作。“那时候我想拍3个MV,同时拍3个MV就一大笔钱,那会儿有点头疼。”
其实对朴树而言,他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优越”,“而且我从没想过我要过更优越的生活。”
但问题是,还有一支十几人的团队等着他养活。朴树刚组乐队那一年,排练无数次,却只演了三场。他后来都不好意思打电话让大家来排练了,“因为那时候大家也不年轻了,他们也是30岁的人,每个人都面临到你要养家糊口。乐队让他有了更大的责任感,也让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经济压力,让他没法再轻飘飘地活着了。他跟张亚东聊过很多次,“他老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你要站队了,你要选择你过哪种生活,人不可能什么都拥有,你要真的想做音乐,那你就要放弃很多东西。”朴树说,他没法再像小时候那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代价就是在这儿了,你很清楚你要付出什么东西,你要放弃什么东西。”
6.“我觉得我还是不够强大”
鲁豫认为朴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身上的所有特质都会被公众合理化,幻化成一种美好的气质,人们爱他的脆弱、他的干净,他的清高,以及他的孩子气。
但事实上,这些称赞令朴树感到别扭。
“(那些)是我的一部分,但我是一个很立体的人,是一个很丰富很复杂的人。”他跟所有人一样,内心深处也有对名利的渴求,也需要被别人赞美,希望有衣食无忧的生活。离开舞台那几年,如果有人把他忘掉,他也会感到不平衡。他会在现实和理想之间争斗,用很多年的时间来看清哪一个对自己更重要。做音乐的时候,他也会非常暴躁,极端,不宽容。生活当中,他亦不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他矛盾,既试图让自己成为“毁誉不动”的那种人,又渴望别人给他肯定。
“我觉得我还是不够强大。”
朴树会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负面评价,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被他无限放大。记者雷晓宇曾在今年4月发表过一篇名为《Hllo,朴树先生》的文章,里面提到一件事,说有天朴树发给她一封邮件,大致是讲他在朋友圈看到她转发的一篇文章,很喜欢,于是登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