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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中国味
今日高考作文题一出,旋即引发热议,不知你有没有留意到上海卷的?那一段话,引出了一个沉迷于"中国味"的"乐痴"。这个端午,偷得浮生半刻闲,读他的赏乐笔记和爱乐生平,在妙不绝耳的中国音乐中共觅"中国味"。
听!
这就是"中国味"
△今年上海卷作文题
如果不是倾听西方音乐,
接触了不同风格的异域音调,
可能自己也就不会对
音乐的中国味发生兴趣,
从此有意识地"寻味"。
这段话出自"老乐迷"辛丰年之手,
节选于乐评《耐人寻味的中国味》,
原载于《读书》杂志(年期)。
△年的辛丰年先生
辛丰年,一个时代的爱乐印记。
他原名严格,江苏南通人,
年生,年3月6日去世,
只有初中学历,却极具才华。
63岁始学钢琴,听古典音乐60余年,
0世纪80年代以来,辛老撰写的
音乐随笔驰誉书林乐界,影响深远。
乐由中出,和在心也。
端午,享尽粽香味,与辛老相约,
回味——他追寻中国味的"心路历程"。
01
辛老记得,自己最初
懂得"中国味"这个题目,
是在听了古琴曲,
欣赏到赵元任的音乐作品集之后——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
由刘半农作诗、赵元任谱曲的
《教我如何不想他》
所发挥的,正具中国味。
这是中国第一首流行音乐,
其中那个有味道的"啊"字
的曲调便借用了京剧唱腔。
赵元任自己唱它时
运用了中国式滑音唱法,
当时不少人初听,颇觉奇特。
以乐参诗,追想新诗诗人风怀,
不失为一种浪漫的诗意乐途。
0
为了寻中国味,
辛老投入为古诗词谱写的乐海,
有心去辨认那乐意与诗味是否契合。
如果作曲者捕捉到了原诗韵味,
而音乐又足以令人信服,
那效果就像沟通了古今人的感受,
连伴奏的洋琴声也不觉其洋了,
他赏了作曲家黄自
的《赋登楼》等作便有此感。
注:由于诸多原因,以下所配音乐或无法与辛老提到的"版本"完全对应,敬请见谅。
能放下偏见,
音乐自然也会还你一番惊喜。
辛老原本对二胡有恶感,
觉其为纨绔子们的消遣。
可在听罢刘天华演奏的
《良宵》《月夜》《病中吟》,
方知胡琴并无胡味,
倒有浓厚的中国味,
同读唐诗宋词的感受有微妙的一脉相通。
03
在中西比对中,
你会对中国味有更深的体味。
辛老说,听西方人写中国音乐,
直叫人想到英译唐诗。
小提琴家克莱斯勒
自唐人街汲取灵感而作的
《中国花鼓》即略有似是而非之意。
当然,中西之间不尽是隔膜。
辛老在读德籍乐人华丽丝
谱的"并刀如水"时,
赞那鲜活的乐感,
反而有助于扩充对原词的想象。
用西方技巧谱的音乐,
居然和周邦彦
的绝妙好词结合在一起了!
04
泥土香浓,则是更深沉的中国味。
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
是江苏盐阜地区两首不出名的调子。
一首是《老悲调》:
老母亲反复叮咛,
要出门赶考的儿子一路当心。
一个简单的曲调絮絮叨叨地重复,
然而感慨苍凉,经得起重复,
容得下丰富的感情。
另一首《十二月小寡妇》,
曲调也是简单的几句,并不激动,
只是幽幽地一个月一个月地诉着,
那茹苦含辛却怨而不怒的
"伟大的忍从",悲凉有胜于嚎哭。
民歌民乐中,令辛老
最难忘的中国味还属悲凉之音。
阿炳的《二泉映月》,
听之愈久,感之弥深。
他首推蒋风之的独奏,
闻其乐如阿炳迎面,斯人憔悴,
挟琴而奏,以琴代歌,长歌当哭,
踽踽凉凉,边奏边行,弦音苍老,
甚至带点沙哑,反而更有歌哭之味,
加上节奏渐趋急促,更显得感情在汹涌……
无怪辛老惊叹这小小胡琴上
迸发出的中国味竟是恁地浓烈!
05
源远流长,中国味各式各样,
比如江南丝竹是一种美,
尤其那烂若云锦的《中花六板》,
好像《浮生六记》的绝好配乐。
又如粤曲,别是一种美,妖娆艳丽。
电影《虾球传》一开始配了《旱天雷》,
气氛渲染得妙极!
如果用粤曲配衬张爱玲的某些小说,
也可能合适。
又比如昆曲《游园》中
"良辰美景奈何天"那一大段音乐,
写景传情,魅力可惊!
听了这才知道,
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
曹雪芹写黛玉听曲梨香院一篇文字,
决非随便扯上这段曲文的。
一曲唱罢,一曲登场,
唱不完的繁华梦,悲欢情。
06
今天的民歌民乐,
并非无源之水,突如其来。
从今别离中想古别离,
从今女怨中想古女怨。
传统的精魂恐怕是不绝如缕的。
《阳关三叠》,一曲古别离的音调,
倒更像近世俗人的伤感烦忧。
诗中有画不奇,
微妙的是诗中有乐。
中国诗尤其词中的音乐性
是极微妙的,凡人说不清,但可体验。
有空了,便去读那高度音乐化的五代宋词,
那文字的外壳里似有吟之欲出的中国味。
意犹未尽,结束这趟寻中国味的历程,
辛老留下这样一段绕梁余音:
听域外之乐,进入角色,
也能化隔为不隔。
赏家乡之音,一旦有会于心,
那可真是一种"浃髓沦肌"般的享受。
谁叫我们是有绵延几千年文明的中国人呢!
爱乐国度,弦歌不绝,千年如是。
乐由心生,落笔成诗,吟之有味。
听罢一曲,溯游而上,怀思故人。
《辛丰年:今世惟此苦吟才》
(节选)作者/刘绪源
该缅怀之文写毕于辛老逝去五天后,
作者系与晚年辛丰年交往密切的编辑。
辛丰年先生走了。有人将此视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读书》杂志为代表的优美文风的一个告别式。
我则并不那么悲观。我以为,一种优美文风,正如潮之起落,月之圆缺,不可能总是圆满,却也不容易真的消逝。到一定时候,它又会重现光华。中外历史上,有"古文运动",有"文艺复兴",这都是借过去时代之文、之艺,推动今日文学、艺术、思想之变革,而同时,也意味着早已湮没的文风的重现。
得一爱乐知己,何尝不是人生乐事?长年避居南通一隅,一向少与外界交往的辛丰年先生,会被那么多读书人所北京最好白癜风医院介绍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专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