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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叙事的3大元素2色语,密室生涯
流氓叙事的3大元素2色语,密室生涯
色语即情色话语的一种简称,它是所有话语中比较隐蔽的那种,它从一开始就是身体愿望和密室生涯的组成部分,不管在民间还是宫庭,它的私密性都是无可置疑的。但由于流氓的参与,它终究被转换成普遍的公共事件。它把所有的读者(观众)都变成了床帷偷窥者。国家主义的道德忌讳并不能阻挠它在公共话语领域的这类蔓延。《金瓶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表明流氓文人是如何利用话语权来实行“文化泄密”的。这场叙事政变更改了色语的命运,令它终究成为流氓话语的主要专利。如今,散布在短信和络笑话中的民间色语(另外还应加上政治幽默),已成为中国民间智慧的最高代表。古典色语古典色语是宫庭色语和士大夫色语的混合物、皇帝、贵族和士大夫的话语专利。在唐宋诗歌和明清小说里,它们始终以诗歌、隐语和谜语的方式出现,狎妓的风情被知识分子的典雅话语所掩盖,具有一个由纱窗、珠帘、画屏、红烛、鸾镜、绮帐、玉钩、香衫、罗带、锦衾、玉枕等大量床帷物事构的香艳语境,但它又是如此的优雅,与梦幻、愁苦、相思与恨泣等灵魂情语相互缠绕,弥漫着哀伤的诗意。基于知识分子的积极参与,中国古典色语充满了语词的机灵,并且总是被包裹在一些奥妙的谜语当中,成为一个散布着各种隐喻、讽喻和意味的话语织体。“吹箫”和“弄玉”是一个范例,它的广泛存在证实了经过隐喻处理的色语是如何大肆流行的。李商隐的诗歌则是另一个范例,它用大量隐喻堆积成一个中级官僚的情欲叙事。在《无题》中,他的著名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以“春蚕”和“蜡炬”暗喻男性生殖器,“丝”与“泪”暗喻精液。李商隐的另外一诗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夜雨寄北》),也充满了床帷性爱的暗示。其中“巴山夜雨”就是“巫山云雨”的二度转喻。但这些精巧隐喻却由于其多义性和歧义性而遭到长时间误读。这是知识分子隐语体系所带来的问题。虽然全部宋词体系基本上是妓院里的产品,但古典色语终究只能成为少数人的书房-卧房游戏。它的机灵阻挡了与人民的通俗对话。
明朝的孔子第64代后裔孔尚任的作品《桃花扇》,对色语作了进一步“人文”改造:女主人公李香君为了政治贞操以头颅撞墙,鲜血溅落在团扇上,被改绘成一株艳丽的桃花,成为民族-国家主义操守的意味。但这其实是一个奥妙的性行为转喻。“香君之血”的真正来源并不是头颅而是生殖器,它起源于对处女破瓜初夜的床帷记忆。颅血是对“初夜之血”的一种镜像式仿写,它不但暗示着对头颅(灵魂与精神)的处女权(气节)的自卫,而且也暗示对肉体贞操的捍卫。儒学家就这样成利用被完全雅化的色语,成功地题写了“爱国主义”和“爱身主义”的凛然大义。乃至康熙皇帝本人也没法对这个汉人怀旧的政治文本有所物议。古典色语终究随着文人戏曲的成功而征服了15~16世纪的中国。
知识分子(士大夫)对民间话语的围歼与征用是一个历史传统。明朝士大夫夺走了戏曲的话语权,把它变成知识分子话语的专用容器。民间话语直到清朝才开始复兴,并挑战文人戏曲,构成剧烈的“花雅之争”。徽班进京显示了民间话语的气力,但“花部”戏曲终究还是被乾隆皇帝所征用,经过再度雅化,成为极权国家主义的内廷艺术。
被誉为“四大名著”的小说《红楼梦》,无疑是知识分子色语的最大库房,其间充满着各种有控制的情色叙写和机灵的隐语,后者中最著名的是妓女云儿关于男女交合的打油诗: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样钻?――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薛宝钗羞笼红麝串这无疑是《红楼梦》里最粗鄙的诗歌,却遵照了雅化的基本原则――用隐喻来描写男女床帷调情的情色场面。而作为当代色语作家,毛泽东写给夫人江青的诗歌《题庐山仙人洞》,提供了雅化的最新范例――“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官方学者企图掩蔽它的真实语义,郭沫若宣称,这首诗隐喻了北京与苏共反目以后的险峻政局和当局的豪迈无惧的气慨。作为一种权威性释义,这1解说在文革期间曾大肆流行。但文革后期,某些北京高级知识分子举行新婚大典(主要是二度婚姻),其婚房多悬挂毛的这首诗的书法作品,作为对圆房者的一次密切而高雅的祝愿。这不仅表达了对官方释义的鄙弃,也体现了还原毛诗本义的反讽性努力。
民间色语只有民间色语才真正解放了情欲叙事。从元朝开始,基于古典知识分子话语的衰落,说书人、戏子和下层知识分子(落第文人)建立起话语同盟,企图从一个全新的方向解救汉文化,并寻求话语的民间前途。城市戏剧(杂剧)开始迅速繁华起来。元代政府下级官员王德信撰写的《西厢记》剧本,无疑就是这类合谋让步的结果。一对男女在丫环的安排下翻墙幽会,上床做爱,随后又大胆私奔。其唱词融会了传统的古典知识分子话语和民间口语,成为一个爱情的浪漫样板,照亮了尔后7百年的中国舞台。虽然它仅仅是一种美学反叛的开端,却遭到国家主义的严厉追杀。明清两代都把它当作“淫词”而列为禁书,乾隆乃至亲身主持了对《西厢记》的批评,向民众颁发训戒,严禁该剧的刊印、演出和传播。《西厢记》是利用唱词进行虚拟做爱表演的范本,崔莺莺的独唱细致描写了全部性爱进程,从“绣鞋半拆”,“将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经过“软玉温香抱满怀”,直到“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其中“花心”、“牡丹”、“嫩蕊”、(暗喻女阴)“露”、“水”(暗喻女阴之水)和“鱼”(暗喻阳具)等都是有关性器的公共隐语,这是古典色语在经过民间改造以后的一种全新语体,在中世纪城市的街巷中散发着半俗半雅的古怪光芒。
在汤显祖的《牡丹亭》里,传统的性符码经过强化,构成了少女怀春传奇的话语核心。故事叙述少女杜丽娘游园时做了一个春梦,梦见在柳树下与一名青年调情和性交,醒来后闷闷不乐,思念成疾,居然伤春而死,葬在梅树下,其鬼魂说服阴曹判官放回阳世,继而找到那位名叫柳梦梅的青年,教他开坟救人,少女还魂而起,与柳梦梅结为秦晋之好。整部戏剧充满了有关各种性隐喻的符码,其中花卉(牡丹、梅花、芍药、杜鹃等)多是女性生殖器的隐喻,而柳枝、毛笔、箫管和雨伞则是男性生殖器的隐喻。“柳梦梅”这个名字,不过就是男根梦想女阴的意思。为了强化情欲的语义,剧中还出现了一个有性交障碍症的“石女”石道姑,藉此作为杜丽娘的反转镜像。在开棺以后,石道姑用壮男的内裤烧成灰烬,调和热酒,灌入杜丽娘口中,使她得以重生。这类被称之为“烧裆散”的还魂药,就是男性精液的转喻。我们看到,在《牡丹亭》里,致使女人的死亡和重生的缘由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男人的性器和性爱。
色语的粗俗化隐喻是士大夫从事情欲书写的一个基本策略,它推动了文人和市民在淫趣上的让步。但在另一面,但王实甫和汤显祖唤起的不但仅是一种叙事伦理学的让步,而且是色语公然走向粗鄙化的重大开端。除色语,《西厢记》和《牡丹亭》中还出现了大量粗俗的口语,俚语和市井之语,并且满含着酷语的暴力趣味。这类风气由说书人和戏子推波助澜,在明清渐次达到高潮,出现了大批以《金瓶梅》、《玉蒲团》等为代表的淫艳小说,而在民国期间依然可以窥见它的俗丽风采。而在中国东北,“二人转”至今依然保存着以民间色语为主体的传统,粗俗、淫荡、幽默、刻毒地针砭弊政,其叙事和表演都已趋于完善。这是民间色语在中共建政后五十年的重大复活,并且以一种放浪的方式,汇入了现代流氓话语的洪流。
叙事伦理学的妥协我们没法在这里详实地历数色语的历史进程。民间色语在知识分子(国家)叙事伦理的包围中涨落,为人们提供了一条危机四伏的线索。经过毛时期的禁欲主义的清洗,色语几近已荡然无存。但九十年代却成为色语全面复辟的时期。在市场资本主义的资助下,色语东山再起,成为流行话语的中坚。它在文学和时尚两个向度上茁壮生长,到达了使人震惊的程度。这是公共叙事伦理产生全面“厚黑”的信号。作家开始日趋放肆地使用色语来传递意识形态转换的消息,或利用情欲叙事来谋求图书市场的大宗份额。叙事伦理学终究向不可遏制的情欲做出了重大妥协。身体符码的扩大刺青(纹身)、鹰犬、鸟笼和铁球,这些更加古老的语码显示了流氓百科全书的另外一些特点。刺青是书写在皮肤上的魔法,它不仅是一种痛苦耐受力的炫示,而且是一种神秘的谜样的言说体系,紧密地散布在某个人的肌肤上,像一种难以辨识的地图,或是一些正在爬行的愿望的动词,闪烁着暗昧而性感的语义。而架在手臂上的猎鹰和奔行在地的獒犬,则更倾向于一种酷语,也就是倾向于暴力的表述。鹰-人-狗这三个运动着的“名词”,构成了空间的多层面的征服。它们是中世纪霸权的活的标记。
清朝的北京满族贵族男人,更喜欢左手托着鸟笼,右手在掌心把玩旋转着一对铁球。其中“鸟”和男性生殖器“吊”谐音,成为后者的一种借喻,而铁球则暗示睾丸的坚固性,它们在掌心中发出金属般响亮的磨擦声,和一种微弱的闪光。有的铁球内部安装金属簧片,乃至能够在旋转把玩中发出动听的声音。它们不仅是一种身体符码的外延和扩大,而且是一种奇妙的文化发明。晚清以来,满族贵族日趋衰败和退化以后,色语开始粗鄙地显现在世俗生活的表层。“鸟-球”色语起初要暗示一种闲适的生活,而且还要转达一种贵族所独有的性主权。但随着贵族子弟的普遍流氓化,这类交际性色语逐步转向江湖,进入中国流氓话语体系,成为市霸、街痞和混混儿的浮夸标记,提示着城市流氓的“身份”和性霸权。色语的意识形态色语在当代中国正在日趋政治化,变作民间进行政治讽喻的利器。我们看到,大量用色语编织起来的政治笑话迅速传播,成为8十年~九十年代中国民间色语的隐形主流。政治幽默和色语的结盟,构筑了一种轻松的“酒桌话语”,它们的主人公通常是一些前革命领袖,他们遭到了民众放肆的嘲笑。在一个后集权主义的语境中,这类政治色语成了精神压力的缓释剂。九十年代末第五媒体“短信”出现后,色语又以“短信话语”的方式甚嚣尘上,继续维系着一个针对政治意识形态的解构态势。
但色语不但只是一种颠覆行性气力,而且也与国家主义保持了良好的互动。它经常闪现在城市“现代性建筑”的现场,并借助立面的阳具化来表达国家主义的权利愿望。这类文化象征主义,几近成了安排新建筑的唯一理念:在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金茂大厦之类的阳具化造型之上,追加政治霸权的语义。这是对传统国家主义建筑话语的严重反叛。古典国家主义建筑是一种女阴式的书写,它被限定在圆形的穹隆式框架当中,或环状地匍匐在大地上,恍如是一种对“上天”(阳性事物)的谦卑的响应。但西方工业化幻象改变了中国建筑的语法,并促进了一场都市建筑高度的狂热比赛。在现代性和全球化语境中,地方国家主义征用了勃起的阴茎图式(同时也是西方男权主义政治的色语符码),令其散发出自我政治夸耀的摩登气味。无论如何,色情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高的政治意识。(摘自《流氓的盛宴》第三章《流氓话语:反讽的新世界》,此文为其中一部分,待后续。)
本文配图皆来自互联,部份图片传为唐寅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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