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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女人不哭25
—鲁万宏
年生,富县人,省作协会员,青年实力编剧。代表作,长篇小说《五指塬》,(上海文汇出版社出版);著有长篇历史小说《楚汉争霸》,长篇官场小说《只手补天》;长篇女性小说《风中女人花》;中篇小说《七个水晶头骨》,《大法师》等。在长达七八年的影视创作实践中,积累了大量作品和丰富经验,有一百多部各类影视作品在全国各大电台和网络平台上播出,获得极大反响。其中以《东营村杀人案》,《小潭村离奇案》为代表的六十分钟凶杀系列;以《虎子》,《二嘎》为代表的红色少年微电影系列;以《母亲进城》为代表的九十分钟特制节目系列和各种网络电影微电影,在观众中留下很深的影响,仅年,就有八十集电视连续剧《一代药王孙思邈》,三十二集电视连续剧《马铃花开》;电影《一路惊魂》;《葫芦河恋歌》等获国家广电总局批准公示立项,分别在陕西,江苏,河北等地分别筹备开拍。
——第二十五章妹妹的男朋友
过了没多久,小贝就出现在门口。看见林荫站在门口,很难看地笑了下,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姐姐好?”林荫说:“快进来,外面冷的。”小贝探探头,见林琳坐在饭桌前,就迈步走进了屋里。林荫关了门,走到桌前,拉开凳子让小贝坐下,进厨房给他拿了双筷子,问小贝喝不喝酒。小贝说他不喝,林荫就没再勉强,招呼大家吃饭。吃饭的时候,林琳一句话不说,眼睛一直在饭桌和房间游移。小贝显得很拘谨,手无是处。林荫却像一个没牙的老太婆,叨叨唠唠,问小贝的身世,家在那里,等等。小贝都一一作了回答。林荫从小贝的口中终于搞清楚,小贝是陕北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小县城甘泉的,父母都是农民,那儿盛产红枣,全国有名。小贝家情况一般,母亲去世早,父亲一个人把他带大,供他念书,挺不容易。小贝告诉林荫,他和淋淋是同学,很早以前就认识。林琳在学校时,是班上公认的校花,追她的男孩子很多,小贝也在其中。但林琳相比起和她同龄的其他女生,显得非常青涩,很不成熟,对谈恋爱和被人追这件事,就像一个情窦不开的小女孩,一点也不开窍,这到是所有追她的男生,无形中对她产生一中莫名的尊敬。后来大学毕业,大家各奔东西,小贝也像其他同学一样,把那段对林琳的好感,作为一种回味,留在了记忆深处。但这次去北京读研,没想到再次相逢。因为是农村孩子,家庭条件又不好,小贝在林琳面前,总有一些淡淡的自卑,并不敢直接大胆地向林琳表达自己的爱意。因为同在北京,两人就多了一分亲近,小贝有机会关心照顾林琳。有一天,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林琳突然问小贝,愿不愿意作她的男朋友。小贝当时听了这话就愣住了,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在北京见面,小贝就发现林琳变化很大,一以前无忧无虑,笑起来如同阳光般灿烂的林琳,像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变得郁郁寡欢,眼神中总带着股淡淡的忧伤和莫名其妙的悲哀。那时候,单纯的小贝还心里猜测,林琳可能是失恋了,所一以他对林琳的关心,多少有些同情的成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敢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得到林琳的认可。猛猛听林琳突然说要作他的女朋友,小贝当时就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林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林琳再次问他,他才慌乱地点着头说:“愿意,愿意。”就这样,他们奇迹般走到了一块,直至现在,小贝都觉的自己像生活在梦中,有了一中不真实的感觉。
林荫听了小贝的讲述,什么也没言传,内心深处,却掠过一种深深的悲哀和自责。她心里明白,林琳是在觉得自己受了伤害后,孤独寂寞,把小贝当成了一种慰寄和依靠。对于小贝本人,林荫并没有什么意见,看得出,小贝很不错,是一个诚实善良,也很会疼人的男孩。让林荫不能接受的是,在林荫自己看来,林琳还只是个孩子,林荫在她的身上,倾注了这么大心血,就是希望妹妹将来能成为一个高级白领,弥补自己没有能够上大学的遗憾。将来能够自食其力,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像自己一样,需要依靠在男人的肩头。一但这个肩膀扯走,顿时就陷入无边的深渊。林琳多希望,林琳在还没完全自立以前,不谈恋爱,起码要谈,也不是这个时候。但现在,一切都破灭了成了泡影。先抛开林琳爱不爱小贝不说,只就这种方式,林荫就觉得无法接受。要是因为自己,让妹妹做了错误的选择,林荫一辈子也会愧疚不安。其次,小贝的家庭状况,林荫也能接受。自己和妹妹因为过早失去母亲,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难,林荫是很清楚的。尽管小贝穷,尽管小贝还不够成熟,这些都无所谓,但小贝只要父母双全,林荫就不会有这么多想法。林荫吃过苦,她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妹妹一走进婚姻的殿堂就担负起一个家庭妻子和母亲的双重角色。但,这些现在显然是不能说的,林琳跟她之间的误会才刚刚消除,还没有回到从前的情形,现在就干涉,势必会把事情弄僵。
这顿晚饭,吃得尴尬而微妙。饭毕,林荫收拾碗筷,林琳主动进厨房要帮姐姐,但被林荫拒绝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不管是在家还是在林荫这,林琳饭一吃就躺到沙发上去了,似乎吃饭对她来说,就像进行了一项艰苦的体力劳动,洗碟子抹碗,那完全是姐姐林荫的事,林琳从没主动插手过。林荫单从这一细微变化,就看出了林琳少有的客气和与过去的不同。这并没使她感到丝毫的安慰,相反倒是有些失落。后来这晚在林荫的要求下,林琳和小贝都没走,留在了姐姐家里。林荫和林琳在林荫卧房里睡,小贝睡在以前父亲养病的房里。那晚林荫和林琳说了很多的话,都是林荫在问林琳,这些日子在外面的情况,林琳只是机戒地回答,没了就是沉默。后来临荫还在说,却听见了林琳的鼾声,扭头一看,林林已经睡着了。林荫望着妹妹消瘦的脸,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林琳的头发,却发现一颗亮亮的泪珠,从林琳紧闭的眼角滚出,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林荫的手就停在了办空中,没敢再动。
灯关了,城市未灭的灯火透过拉着天鹅绒窗帘的窗子,映照的屋里一片朦胧。林荫靠在床头上,眼睛望着对面的墙壁,脑子里乱纷纷的。隔壁房间,不时传来身体翻动挤压床板的细微声,躺在侧室的小贝显然也没睡着。林琳在装睡,林荫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想再去叫醒她。虽然心里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但林荫知道此时此刻,不说比说更好。沉默是金,林荫第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的要领。直到窗外再也听不到车声,她才眼皮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琳拿了几件以前的衣服,和小贝告辞要回北京。林荫想挽留他们多住几天,林琳和小贝说他们只请了一天的假,必须回去。林荫就打开柜子,拿出几千块钱,给林琳让她带上。林琳坚决不收,说姐我有钱能养活自己,不用。你现在一个人也不容易,我不能再花你的钱了。林荫说你啥情况姐姐还能不知道,瞧你这衣服,拿上。姐姐现在有工作,在一家影视公司当文学统筹,一个月两千多块呢,还有稿费。拿上,没钱就给姐打电话。林琳说姐你真工作了,了不起。挺辛苦吧?
林荫说姐不辛苦,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林琳坐上火车离开西安时,不知为是么,心里总感到有些不安。虽然这次回来祭奠父亲,让她走出了因为父亲的非正常离去给自己带来的心理阴影,消除了她与姐姐林荫之间的误会,但她的心里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她记得小时候,她经常被姐姐背在背上,走在四川老家的山路上,走在开满油菜花的田野里。被姐姐牵着手,咯咯笑着,小脸脏脏地漫山遍野地追着蝴蝶,采择山果。夜晚,月牙儿静静挂在树梢的时候,她还和姐姐在床上嬉闹,不肯睡觉,直到母亲一再喝斥,才钻进了被窝,半晌还不安生。那时候,任性的她每次吃饭时,都要把自家的筷子伸进姐姐的碗里搅动,以期望发现姐姐碗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于自己让她感到惊异的东西。从小到大,姐姐就像一颗小树,她就像开在树下的一朵小花,或者就是缠在树上的一根青藤,离开了姐姐,自己都会枯萎的样子。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她的姐姐,嫁人,过自己的生活。林荫和周建阳谈恋爱的那段日子,林琳对周建阳嫉妒的要死,经常在他们中间,有意无意闹些小插曲,甚至责怪姐姐重色轻妹,闹得林荫和周建阳都哭笑不得。亏得周建阳很会来事,懂得怎么和林琳相处,讨得她的欢心,要不,可能都会被林琳给踢出局。可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生活毕竟不是一潭死水,它在不断向前流动,每一天都充满未知的变数。林琳因为父亲的事和姐姐闹翻,其实她的心里比姐姐更难受。对于从小生活在父亲和姐姐呵护下的林琳来说,一个人孤零零在北京,人生地不熟,是件很难受的事,何况她的心里还承受着伤痛的折磨,还得考虑她从来不曾为之担心过的生活问题。那段时间,林琳神情疲惫,无论身体和精神,都颓废到了极点,要不是小贝的刻意照顾呵护,她可能很难坚持。很自然,她就靠到了小贝怀里,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需要。
从林荫的眼睛和预言又止的神情中,林琳能看出林荫对自己的担忧,但她准是在林荫试图向她询问和涉及这方面的话题时,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引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或者干脆用沉默表明自己暂时不想谈论这件事。内心深处,林琳对姐姐的叨唠并不厌烦,也不抗逆,因为她心里明白,姐姐的关心,完全和父母的关心不一样,她不会是自己感到不快和讨厌。她知道姐姐担心什么,在她看来,那是多余和不必要的。小贝虽很普通,很一般,完全不是姐姐和父亲希望的那种成熟男人,但他很真实,是真心爱自己的,至于其他,林琳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她不是那种市俗肤浅的女孩子。但现在,林琳预感到,事情有所变化,因为父亲不在了,姐姐好像一下变了,她把自家当成了妹妹的母亲了,好像她必须负担这个责任似的。
火车慢慢启动,车轮滚动铁轨,在承重的哐当声中慢慢驶离站台。在响亮悠长的汽笛声中,加快速度,向前驶去。
灰色的建筑在车窗外不断后移,之后就转变为白色的原野。林琳坐在窗口,裹紧衣服,双眼凝视着窗外,心在腔子里随着车轮的声响跳动。小贝几次试图和她说话,打破这有些难堪的情形,但看到她眼里的神情,就放弃了,默默无语坐在一边,就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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